我剛退入甬道一步,那僵屍便撲到了我原來的位置,“刷”地一下將牆角擊得石屑紛飛。
我剛才身在局中倒不覺得什麼,此時卻已後怕到了極點,額頭與後背不斷有冷汗滲出,怎麼轉移注意力都止不住。
再往裏走了一陣,果然不見了那僵屍的腳步聲,我這才徹底放下心,大踏步向前走。
走完了甬道,我倆來到一處墓室。這墓室靠近甬道處築有兩尊青銅人像,它們卑躬屈膝,頭部微微向下,一看便知是奴隸形象。隻是這兩尊奴隸像做的十分高大,雖是跪著,但仍比我倆高出不少,而微低著的頭恰像正在盯著我們。我身子不受控製地抖了一下,掉了一地雞皮疙瘩,大有唐僧進入小雷音寺的感覺。
墓室中間有座高台,下麵修著九層階梯。這九層階梯也沒多高,大概一米左右,稍微費點氣力便能爬上去,因此這階梯並沒有十分重要的存在價值,僅僅是為了表示墓主人的身份而已。
那高台上還有隻三足大鼎,應該是墓主煉丹或祭祀的存在;大鼎東西兩邊各放著一個看不出名堂的物事;四周築有八盞青銅琉璃燈,這是古代富裕人家常用的長明燈,不過這裏卻早因為缺氧而熄滅了。
依照這些,隱約可以看出,這墓室應該是象征祭祀的。
在這種環境下若是沒有手電,什麼變故都應付不了,因此我倆為了節省電量,就把長明燈點了起來。
那些長明燈的威力十分巨大,它們發得光把整個墓室都照得透亮,甚至連陰暗角落裏的情況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倆才被高台上的物事驚得張大了嘴巴,而且極有可能塞得下一個大鴨蛋!
隻見高台上平平地躺著一男一女兩具屍體,它們雙手搭在一起放在胸口,顯得十分安詳,宛如睡著了一樣,而且身上也沒穿什麼衣服,隻是重要部位裹了些白布而已,寓意則是擺脫塵世的束縛,往生極樂世界。
那女屍的皮膚和活人的並沒什麼區別,甚至更加白皙,就算是用美玉來形容都不過分,我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當然,白布裏麵的內容也是一覽無餘。
待看到它們臉的時候,我和陳笑亭對視了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震驚。隻見它們麵上都帶著詭異的人皮麵具,那麵具模樣不像十二生肖中任何一個,仔細看去又和每個都有相似之處;最讓我揪心的是,那露出的四隻眼睛雖然黑洞洞的毫無生氣,卻一直直勾勾地盯著我倆!
我渾身不自在,就像被一種無形的壓力包圍似得,頭皮瞬間就麻了起來。
其實,我本來是不怕這種場麵的,隻是剛才實在被嚇怕了,老覺得它們是在警告,假如我們還不自覺,繼續褻瀆它們的話,就要坐起來和我們算賬一樣。
我索性扭過頭不去看,卻見陳笑亭背靠著牆,雙腿發抖卻又裝作十分鎮定,對我說道:“這次你千萬別去招惹它們了,再出個什麼意外,這屁股大的地方,比外麵要凶險十倍不止!”
我咳嗽了幾聲,答道:“噓!不知怎麼的,這鬼地方烏鴉嘴出奇的靈驗!”
陳笑亭打了自己幾巴掌,喃喃道:“呸呸呸!我竟忘了這個!”隨即捂住嘴巴,再也不願說話了。
我心中暗笑,不過笑了幾聲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我覺得整件事非常的蹊蹺。從剛進來到剛才一直都有奇怪的事發生,而我一直都在逃生,自然沒機會去想,可現在閑了下來,那些事情就又浮現了出來。首先,地基中為什麼會有繩子,而我落下來時,陳笑亭恰好就在旁邊?其次,陳笑亭為什麼對屍變這方麵的知識那麼了解,甚至知道該如何去對付!然後,為什麼我的尿可以使那僵屍受傷,而他的不行?他說得那個趕屍人,到底是不是張叔叔告訴我的那個?最後,他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裏!?
我雖然得出了這些問題,但我略微推敲便排除了一些:在這裏工作的工人作業時都和我在一起,所以不管是洞,還是繩子都不可能是他們動得手腳,再說,我和他們無冤無仇,根本沒這個必要。那就可能是原來就存在,說不定是“觀落霞亭”的主人留下的,而且極有可能是個盜墓賊。
陳笑亭是湘西本地人,雖然不做趕屍的行當,但耳聞總是有的,所以懂這方麵的事也不奇怪。
至於他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裏,我想應該是偶然,若他要害我,那麼在亂葬崗時根本就不會救我了。可剩下的問題,我卻想不通,無論如何假設都沒得出可用的結論。我也沒在繼續去想,轉而對陳笑亭道:“老兄,你困麼?餓麼?我有些問題問你,好麼?”他一聽前麵的,腦袋頓時點得就如鴿子似得,到後來我問題一變,他再搖頭也已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