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永治25年冬,這一年的冬季特別漫長,雪裝飾了整個京都。嚴寒,令百姓發愁著如何度過這般的嚴冬。眼見春天也至,那雪卻一直下著,不曾停過,寒冷、驚恐籠罩著整個盛煌王朝。乾清殿內,香煙嫋嫋,暖爐中的火從早至今未曾熄滅過,也許也隻有這般暖和的氣息才能衝淡那嚴寒帶來的刺骨。龍椅上身著龍袍的暄緒帝頭疼不已,怕是這場雪災,是躲不過了。各地彙報的受災情況令他惱心。

“璃賢,孩子快出生了嗎?”許是過於煩惱,暄緒帝想到了丞相家那未出世的孩子。

原也是眉頭緊鎖的璃賢一想到那即將出生的孩子,舒心了不少,帶著即為人父的微笑:“快了,最近總是踢蓉兒的肚子,調皮得很。”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

乾清殿內,商議聲不絕於耳,相府內的家仆慌忙傳來了夫人即將臨盆的消息,倒是讓這位一向鎮定,風輕雲淡的年輕丞相霎時慌了手腳,急忙請辭後趕回相府。暄緒帝望著那急忙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

這一晚,相府後花園的桃花一夜間全部盛開,伴隨的是,那一聲中氣十足的嬰兒啼哭聲,仿佛在娘親肚中悶了太久,委屈得很。當年輕爹爹手無足措地抱著那一團柔軟時,那張粉團般的小臉委屈地撇撇嘴,伸著胖嘟嘟的小手依依呀呀,似乎在像父親埋怨著什麼。年輕父親望著懷裏的小粉團,開懷大笑,這是他的女兒,他璃賢的女兒。

相府千金出生,本也不是件大事。隻是,據接生的嬤嬤所言,相府小千金的左肩窩處有一塊指甲大的桃花形狀的粉色胎記。本也沒什麼,隻是,自那相府小千金出生後,這場百年一遇的大雪忽的便停了,陽光照射著大地,相府後花園的桃花一夜盛開亦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坊間各式各樣的傳言,璃賢全不在意,他在意的隻是懷中的那一團粉團,這是他和蓉兒的女兒,盼來近十年才得到的女兒。在官場上,他一向遊刃有餘,但當遇到懷裏小丫頭的哭鬧,他便無可奈何,聽著那哭聲,便猶如有人在用針刺他的心,疼得很。但如果小粉團笑了,相府伺候了多年的家仆便會看到他們那不易笑的丞相也跟著小姐笑著。

永治40年,當年相府的小粉團長成了那名滿天下的小美人。每日便是在那後花園中戲耍,亦或是纏著剛下朝歸來的爹爹陪她玩遊戲。雖然娘親早逝,但璃舞從未覺得有缺陷,因為她的爹爹給予了她所有的愛,她不貪心,隻要有爹爹,便什麼都足夠了。

望著涼亭外戲耍的女兒,璃賢心中有著一絲擔憂,女兒完全繼承了他和亡妻的美貌,那般傾國傾城的容顏,怕是會為她招來不必要的苦難,縱是他盡全能保護她,終還是免不了那進宮的命運吧。想著今早皇上在朝堂上的話,璃賢便不由自主地皺著眉。

因是被爹爹從小寵愛著,璃舞的膽子大得很,她知道無論自己如何調皮,爹爹永遠不會怪她。所以整個相府都知道璃舞皮得很,可是丞相就寵她了,無論小姐闖什麼禍,丞相都是笑著糾正小姐。

璃舞今日和鈴兒在後花園裏玩耍,正玩到興起,回眸一望丞相爹爹正皺著眉,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爹爹。璃舞自然知道自己的爹爹身在要職,肩上的擔子一點也不輕,但就是不喜爹爹這般的神情,心疼。自娘親離世後,爹爹未曾想過續弦,即使有人提起也是被爹爹壓下,自己當然知道爹爹除了念著娘親,還不想自己受苦。

一蹦一跳到爹爹眼前,伸出那藕般的小手在爹爹的眉間,欲撫平那皺著的雙眉。璃賢見心尖的女兒這般懂事,笑著將女兒摟在懷裏,回頭吩咐準備女兒愛吃的糕點。璃舞嘟著小嘴:“爹爹,阿奴不要爹爹皺著眉,不好看,阿奴不喜歡這樣的爹爹。”說完伸出小手往剛上好的糕點盤內拿著糕點一點一點吃起來。

璃賢低頭看著懷裏的女兒,細心地為她擦拭著額間的汗珠,思緒回到妻子離世的那年。那年,妻子的突然離世令他恍然覺得自己的心少了一半兒,如果不是那年幼的女兒,也許自己不會獨活著,倒是有那一段時間欲隨妻子而去。在那段自己低落的時候,每日便是將自己關在書房裏喝酒,至使女兒生一場大病,雖是在自己的照料下漸漸好轉,但僅有這麼一女兒,也就隨著那村野的做法,為女兒取了個小名,希望女兒可以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