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申既然做好了決定,便手一指,支使著幾個現在正好沒事做的人:“都有誰知道肉放在哪兒?你們幾個隨便誰去,給我拿塊新鮮雞肉來,隻要雞胸脯上的肉。速去速回,莫要耽擱。哦對了,若是有火腿的話,就再拿條火腿回來。”
幾個被春申指到的小丫頭聽見“火腿”二字,都是一臉懵然,皆不知那是何物。
她們先從廚房出來,在門口互相交換了個眼神,都十分踟躕,誰都不想先出頭。這時,其中一個略微矮胖些的小女奴看了看別人,一咬牙站了出來,道:“我去吧!女郎的話我都記的了,跟庖正一字不落地重複一遍就是了!”
庖正指的是他們大廚房裏頭的總管。 這個女奴名叫豐,在她看來,這是一個能在春家女郎麵前顯露出她的機會。因為女郎肯定是早晚要從他們這些奴隸裏麵,挑出幾個順眼的教本事。她比起別人,沒有出眾的優勢,長得也不好,若是不能提前讓女郎記著她勤快的好處,以後還能得個什麼出路?是以想清楚了這些,她才勇於第一個站出來。
說完話,豐一路小跑著朝大廚房方向去了。
其他幾人雖然沒有被分派別的工作,但也不敢閑著,看見門口還有一攤子髒汙,正是剛才春申殺魚的時候弄出來的,便打算先收拾幹淨了。還沒等她們動手,就聽廚房裏頭春申又下命令道:“外頭你們幾個誰會殺魚,先把另外兩條魚殺了送進來,再一起收拾吧。”
說完,春申也不管她們具體怎麼分工,畢竟她要忙的事情很多,還要當著這些人的麵一次次“偷梁換柱”,自然要把他們支使得團團轉,才更便於自己操作。
此時,藠頭已經醃製了大概二十分鍾左右。她把醃製出的水擠出倒掉,又悄摸從空間倉庫裏拿了個小玻璃罐出來。畢竟是常年練過的,她身體素質又異於常人,是以動作極快,哪怕是一直盯著她的人,也隻當她是從懷裏摸出來的罐子。
那罐子剔透晶瑩,看起來十分珍貴易碎,眾人便覺得她這般小心地貼身保管也不為過。
春申把碗中的藠頭倒進罐子裏,又憑著感覺加了適量的醯(醋)和白砂糖——白砂糖此間沒有,蜂蜜和飴糖又都差了那麼點意思,所以還是用上了空間材料。醯是廚房裏原本就有的,她嚐過味道,覺得品質還可以,除了醋本身該有的酸味以外,還帶了點糧食的香味。
這兩樣東西加了之後,她直接將蓋子擰上,好一通搖晃,將裏頭的調料和藠頭拌均勻,就把罐子放在了一邊離灶台最遠的位置。
此時雞胸肉還沒拿過來,餡也還沒剁好,別的菜暫時沒辦法開始做。於是,春申決定先把瓠瓜雞蛋湯煮上。她將釜中已煮了好一會兒的魚骨架撈出來,把魚湯分成兩份,一份放入切好的瓠子,和自己存著的幹蝦仁繼續煮著,另一份暫且盛出來放在旁邊備用。
等釜中的瓠子快熟了的時候,她又把手伸進廚房的竹籃裏拿雞蛋抓——她現在動作熟練極了,手隻要輕輕一張一合,便能從有到無,再從無變有折騰兩個兩回。等飛快地將雞蛋換過,春申自得地挑了挑眉毛,往釜中打入蛋花,再加一點鹽和胡麻香油。
待湯再次煮沸,便算是好了。
她原本自我感覺非常良好,但盛出一勺嚐過味道後,就忍不住撇了撇嘴——瓠子跟蝦仁不曾先在油鍋裏炒過,少了點香味;最後不能撒上蔥花,缺了點色彩。雖然整體也不算差,但到底不夠完美。春申不甚滿意,木著臉讓人把湯先盛出來蓋上蓋子放著,免得等會兒涼了更失風味。
緊接著,殺好的魚,和大廚房拿來的雞胸肉,便跟約好了似的都被送了進來。
拿肉的豐臉色又紅又白,說話還帶著喘,雙手奉上雞肉的時候解釋道:“府裏沒有女郎要的‘火腿’,奴婢不知那是何物,問過庖正,他竟也不知。”
既是連孔氏府邸裏頭都沒有,那大概就跟酵母餃子一樣,還沒被發明出來。
春申也不覺得奇怪,她接過豐手裏的雞胸肉放在案上,臉上帶笑點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府裏沒有也不妨事,晚些時日我做些出來,給大家都嚐嚐,你就知道那是什麼了。”說完,她想了一下,又問:“你會切肉嗎?切成細絲。”
豐突然被“委以重任”,喜不自勝地連連點頭,一邊應諾一邊道:“會的!奴婢先去淨手。”說完見春申點頭應了,才小跑著去洗手,洗完手又一路小跑回來,看起來非常有活力。
把切雞肉的任務分出去之後,春申更覺輕鬆。她在屋裏巡視了一圈,先叫停了挑魚刺的女奴和剁著餡的阿豆:“你們兩個,刺挑完了稍微休息會兒。還有阿豆,停一停吧,那瓠子你再剁下去就沒了,開始準備魚肉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