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雨季(2 / 2)

春申也看著他笑,風雨之中兩個人卻好似完全感覺不到寒意,臉上都是暖融融的滿足。不過,正當兩人相視而笑氣氛溫馨之時,隻聽一陣呼呼風聲襲來,伴隨著幾聲清脆的“哢吧”聲,大雨便又撲打在了兩人的頭上臉上。

春申眯著眼,將傘平舉著放到兩人麵前——隻見木質的傘骨將近都一半都被剛才那股狂風折斷,打蠟的帆布製成的傘頂兜著風呼呼地響著,看起來真是讓人覺得好氣又好笑。

她苦笑著把傘收回農場,又用那隻終於空下來的手抹了一把臉,張嘴喝著雨水問:“現在呢,你想走走還是想回去?”

雨實在太大了,打在臉上讓人連眼睛都睜不開,稍微張張嘴便會灌進去一肚子的風雨。春申覺得,就算想體驗生活,也實在不該在這樣的大雨中體驗。

隻不過無語之中,還夾雜著她的困惑,便是她實在想不通,剛才那麼大的風,她怎麼還能穩穩地撐著傘,而且一點都沒感覺到風大呢?若不是一兜子雨淋在了她臉上,她恐怕都還意識不到傘骨斷了。

春申看看自己嫩生生的小手,又看了眼春暉的小手,比對了一下在現代的時候那個撐著傘在狂風裏險些被刮飛了的自己,更覺神奇。

春暉抬手拉住自己的帽簷,恨不得將自己整張臉縮進雨衣裏。他這會兒隻恨不得能回到幾分鍾之前,把剛才那個胡言亂語瞎幾把指揮的自己打死,哪裏還會再說“想走走”。

他怕自己的聲音隱沒在雨聲裏,阿姐會聽不清楚,於是幹脆大聲喊道:“我想回去!回去!”少兒的童聲十分有穿透力,刺得春申耳膜隱隱作痛。

她稍微掩了掩耳朵,又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說著“知道了知道了”便去拉春暉的手。

經過這麼多次的帶人經曆,春申也總結出來了,不管這人是不是他願意帶的,但凡在她開門的一瞬間同她有肢體接觸,便都會被她帶進空間裏。

這樣不完全受她控製的帶人方式說起來有些不合理,因為充滿了不確定性,不一定怎麼的就帶了別人進去,就比如阿臭;大概也是限製了她一次性帶人的個數的,總不可能讓她一次性就帶進去千軍萬馬。

春申心裏胡思亂想著,手上動作這也不慢,幾乎是天馬行空的想法都還沒跑完,人卻已經回到空間裏了。

春暉回來以後第一件事就是脫雨衣雨鞋換衣服。

要知道當雨大到一定程度以後,甭管是撐著傘還是穿著雨衣,其實作用都不會太大。因為他們穿的不是天衣,是衣服就總要有縫合的縫隙的,當瓢潑似的大雨落下來,隻要有縫,便能一股腦的灌進來。

所以說起來春申他們兩個也是做了許多準備工作的,可脫了雨衣以後,身上也還是濕了大半。兩個人也不客套是你先洗還是我先洗的問題了,一前一後回了房間將濕衣服換下來,就又一人拿著一條毛巾解了頭發開始擦拭半濕半幹的頭發。

一直等擦幹了頭發,春暉都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他心情複雜地放下毛巾,又抱著濕衣服和濕毛巾放在了洗手間的盆子裏,一邊接了水洗著,一邊恍若大夢初醒一般說道:“阿姐,我再也不會不聽你的話了。”

這話有點拗口,卻也讓春申忍不住笑起來。她一邊笑,一邊擦著頭發走到洗手間門口,調侃道:“你這回可算知道什麼叫‘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了吧?”

她雖然年紀比春暉大上幾歲,可也稱不上“老人”。以往她跟春暉說這句俗語的時候,春暉都不當一回事,沒想到淋了回雨他就學乖巧了。不管春申怎麼嘚瑟,他都不再反駁,還十分捧場,春申說一句,他便小雞啄米似的點幾下頭。

春申其實已經有點習慣那個調皮貪玩的春暉了,猛然見他懂事起來,反倒不太習慣。

她扔下毛巾,走過去把他拽起來拎到一邊,又給他洗淨手,跟他說:“你出去玩吧,沒得玩的話就去玻璃工廠看看,我昨天睡覺之前用它做了風鈴,你去幫我看看做好了沒有,剩下的衣裳阿姐來洗。”

如果讓春暉出去找樂子玩,那他可真的找不到。可春申說的是讓他幫幫忙,他馬上就願意了,答應了一聲便飛快地跑了出去。

春申站到他剛才站的地方,剛抓起衣服要洗,就聽見春暉扯著嗓子在外麵大聲喊:“阿姐——風鈴做好了——要我幫忙拿進去嗎——”他一字一句拉著長長的尾音,再配上奇怪的腔調,簡直像個唱大戲的。

春申可做不來跟他對著喊這種事,她又忍著笑放下衣服,走到屋子門口才說:“你拿起來放到倉庫去吧,我們家不掛風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