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童年生活(1 / 3)

太陽要落山了,金色的夕陽映紅了遠處的聖蓋布裏爾山。小巴頓和妹妹尼塔坐在牧場邊的柵欄上一起看著太陽從絢爛美麗的天空中往下沉,在當空留下一道柔和的花一般的顏色。而西方天空卻一片通紅,仿佛所有的火都彙集在那裏一樣,另一半蒼穹被映襯得明淨湛藍。在東邊,落日把天空染成一片浮動的粉紅色,與西邊的猩紅色相映襯。

隻有在這一刻,他們才會安靜下來,小手托著腮,呆呆地看著已被太陽燒紅的雲朵不斷變換著令他們眼花繚亂的形狀和色彩……一群不知名的大白鳥從遠處金色晚霞鋪滿的草地上飛起,排成一個長長的弧形,飛進金色的霞光中。小家夥們嘴角嚅動,夢囈一般,仿佛他們就是大鳥,在灑滿金光的暮色中飛翔。

暮色降臨了,漸漸地,大地和樹籬都沉浸在暮靄裏。巴頓兄妹倆才慢騰騰地跳下柵欄,頗不情願地往回走。

屋內的躺椅上斜倚著他們的外公本傑明·戴維斯·威爾遜。他是一個白手起家的拓荒者,他當過獵手、商人、小店主,經過多年的艱苦創業,而今他已成為洛杉磯屈指可數的富翁,並曾當選為洛杉磯第一任市長。

巴頓一進屋,就忙不迭地請求外公明天帶他和尼塔去牧場。外公笑嗬嗬地同意了。

第二天清晨,小巴頓穿上了外公為他準備好的小馬靴,和妹妹一起來到院子裏。兩匹鞍韉齊全的小紅馬已經拴在了樹樁上。在外公的指點下,小巴頓和尼塔仔細地整理好馬的鞍具。然後迫不及待地踩住馬鐙,翻身躍上馬背,右手輕揮馬鞭,小馬邁開碎步跟在外公的馬後麵,向遠處的牧場奔去。

遠方地平線處,太陽緩緩升起。經過一夜升華,一串串露珠綴滿鋸齒狀的葉脈,在陽光下虛幻出各種迷離的色彩。馬兒過處,一群群不知名的鳥兒輕鳴著自草叢中飛起,嘰嘰喳喳地向這一行不速之客示威,表示他們的不滿。

草叢間彌漫起嫋嫋的霧濛濛的蒸氣,混雜著泥土和花草的芳香,沁人心脾。小巴頓坐在馬上大口吸著早晨清新的空氣。置身於外公的大牧場上,他仿佛覺得自己此時就是一名統帥,全身戎裝,如爸爸提起的祖父那樣,手揮戰刀,率領妹妹在充滿硝煙的戰場上左衝右突,前後馳騁。

外公仍舊未讓他們兄妹靠近牧群,而是讓他們與其他牧場上的孩子們一起在附近的草場上玩耍,這使小巴頓感到很喪氣。

剛和這些孩子們接觸,小巴頓兄妹還有些不太適應。在此之前,他們總是被外公關在牧場內的大柵欄裏,身邊出現的總是那幾位嘮嘮叨叨的老傭人。但不久,愛玩的天性使他們很快與這些新結識的小夥伴們打成一片了。廣闊的草場也為這群精力充沛的小家夥們提供了充分釋放精力的空間。每天太陽已近落山之時,他們才拖著疲憊的身子、歪歪斜斜地騎上各自的小馬回家。當然在此之前,進行一番戰鬥總結對巴頓來說是不可缺少的。這時,他總要鄭重地整理一下在戰鬥中被撕扯得不成樣子的衣衫,站在隊前講話。盡管聲音有時會含混不清,但小夥伴們也不得不表現出專心致誌的樣子,耐心聽他講完。否則,明天他們可能就要為此付出代價:不能參加新的戰鬥。

牧場上的草枯了又綠,綠了又枯。一晃又一年過去了,一場大雪預示著冬天的日漸臨近。巴頓倚在柵欄旁,舉目遠眺,一望無際的牧場完全為這場大雪所覆蓋,天際間一片銀白,遠處聖公會的教堂不時傳來悠揚的鍾聲……全牧場的大人們都去做彌撒了,屋裏隻剩下他和妹妹尼塔。

雪花還在紛紛揚揚地飄灑著,靜靜地落在巴頓金黃色的頭發上,落在他的身上。他在默默思索著一個充滿刺激、富有創意的計劃,至少他認為是如此。他需要在這次計劃中再一次向夥伴們證明自己的能力,確認自己獨一無二的領導地位。

巴頓叫尼塔去叫那些小夥伴們準備好馬,然後到這裏集合,尼塔答應著去準備了。望著尼塔的背影,他很滿意。尼塔既是他的傳令兵,也是他最親密的隨從。她總是在夥伴中堅決維護自己的絕對權威,當然他也一直對尼塔給以特殊關照。每次列隊時,巴頓總讓尼塔站在隊列的第一排。但“戰場”上又另當別論,衝鋒陷陣自有他人,她嘛,隻能在後麵收集戰利品嘍!

很快,部下們都全副武裝,牽著各自的坐騎列隊站在巴頓的麵前:一個個腆胸疊肚,儼然是與小巴頓一個模子出來的。強將手下無弱兵,對部下如此高昂的鬥誌巴頓感到很滿意。他清了清嗓子,把以前從外公那兒零星聽來的獵捕兔子的注意事項又照貓畫虎地向他的部下們講述了一遍,然後跑到外公臥室中偷出一把小號的獵槍,又牽出幾條牧羊犬交給小夥伴們。一聲令下,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出發了。

草場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白雪,天地間萬籟俱寂,鳥兒也隱去了蹤跡。雪仍在下著,天灰蒙蒙的。巴頓一行人在雪中艱難行進著。馬兒的步子越來越沉重,隻是在馬鞭的恐嚇下才揚蹄踏開積雪前行,隊伍愈向前行,積雪愈深。巴頓感到更加胸有成竹了,因為外公曾對他講過積雪愈深,兔子行動愈不便。他讓隊伍一字散開,他在前麵一馬當先。突然幾隻牧羊狗率先發現了目標,狂吠不止,箭一般向前方衝去。與此同時,在遠處的雪原上躍起幾隻野兔四散奔逃。巴頓一抖韁繩,躍馬向前追去,距離愈來愈近。巴頓伏在馬上已能看到前方野兔黃白相間的大尾巴在驚懼中隨著身形的起落一抖一抖地,厚厚的積雪阻滯了野兔逃竄速度和躍起的高度,騰起、落下、再騰起,野兔身形愈加沉重,已成強弩之末。巴頓熱血上湧,努力控製自己激動的情緒,他在等待出槍的時機……猛地,在倉促中馬的一隻前蹄踏空,伴著長長的一聲哀鳴,它一頭栽倒在雪中。巴頓如紙片一樣輕盈地飛了出去……

當巴頓自昏睡中醒來已是第二天上午了。他微睜開眼睛,發現胳膊上纏滿繃帶,有一種麻麻的感覺。坐在床前的外公長籲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煙鬥,“親愛的,淘氣的滋味如何?”“對不起,外公,本來想用那隻野兔作為禮物送給您的,可惜到手的兔子飛了。”小巴頓調皮地向外公做了個鬼臉,爭辯道。“可是我暫時不會讓你出去。你的爸爸快來了,我可不願意讓你在他來之前再受一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