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無月。
若華與初赫吃完晚飯後,因為身體虛弱的原因便早早休息了。初赫一個人站在院子中央,看著若華房間裏的燭光滅了之後,扯了下身上的衣服大不跨出了院子。
初赫來到鏡湖邊的流亭,靜靜的坐著。沒有月光,看不到在月下鏡湖泛著瑩白波光的美景,欣賞不到鏡湖水中月的美態。在無月的夜裏,看不到便隻能聽。
聽風聲劃過樹梢的聲音,聽風聲飄過湖麵的聲音,聽那漸漸靠近的腳步聲……
“來了,坐吧。”初赫拍了拍身邊的位子,對著身後的黑影道。
黑影坐到初赫的身邊,那是一張年輕英俊的臉,隻是臉色有些白。細細一看,那英俊少年的臉與初赫的臉竟有五分相似,尤其是那雙晶亮的雙眼。少年此刻雙眼放著激動的光芒,與他蒼白的臉色顯得格格不入。就像初赫的眼睛配上那滿臉的大胡子一樣,顯得那麼突兀。
“三哥,上次你讓我看《史治》,我已經看完了,今天晚上我們學什麼?”少年的眼中滿是的崇拜。
初赫嘴角微微上揚,隨口道:“阿律,最近宮裏可有發生什麼事情?”
大事?
那個叫阿律的少年,聽見初赫的話,隻是稍稍垂下眼眸又立馬抬起頭,一如先前的模樣。
“最近又死了個丫頭,本來這不算什麼事的,後來才知道這丫頭大有明堂。”阿律伸了個懶腰:“當朝太傅的麼女,不過死了也隻能死了。”一瞬間少年的眼中閃過一絲薄情冷漠之色。
死了也隻能死了,這是皇宮裏的常態。
初赫神色淡漠的看著前方的鏡湖,手裏撥弄著來時在采摘的雛菊。
阿律見自己的三哥自顧自的玩著,打趣道:“三哥,你怎麼還會采這路邊的野花呢。你不知道路邊的野花,莫要采呀莫要采。”
“這朵花是自己跑到我手中來的。”說著將手中的花扔到了一邊。
“嘖嘖……”撿起那多地上的花:“三哥幹嘛呀,好好的一朵花就這麼被你扔了。”放在鼻尖嗅了嗅“嗯,還挺香的。三哥,你在哪裏采的啊,我也去采一把。清新滋潤,這花的味道可比皇宮裏的那些好多了。”
“那是我院子裏種的雛菊。”淡淡的口氣,淡淡的神色。
很久前,就一直想去三哥的小築看看,如今……嘿嘿“三哥,難得喜歡這雛菊要緊的很,要不你就帶我去你的小築,讓我采一把回去。”阿律像個孩子般求著。
“堂堂……”初赫剛想開口教訓,但一想,也對,阿律他還是個孩子。想到這,初赫憐愛的摸著阿律的頭:“走吧。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初赫走在前帶路,阿律在後麵跟著。一個若有所思,一個歡天喜地。月亮在這個時候露了麵,將柔白的月光灑向大地,給在夜間行路的人送來輕柔的問候。初赫的小築離流亭不遠,兩人沒走多久便看到了那一叢叢的雛菊花。
一叢叢的雛菊在月夜下靜靜的吐露著芬芳,一如那恬靜可人守禮的佳人,依水而立。阿律站在花從前,大口大口的嗅著雛菊花獨有的香味,臉上露出的喜色讓初赫欣然。
“三哥,你說這世界上有和雛菊花一樣的女子麼?”阿律采下一朵雛菊花,看著那小小的花朵兒喃喃自語。
雛菊一樣的女子?初赫望著那種滿雛菊的地方,看似柔弱嬌小,卻是堅強真實。想到這初赫腦中浮現出了一張清秀姿絕的臉。
“大哥……”若華半夜口渴想起床喝水,但習慣了前世的現代生活,在床頭怎麼摸也摸不到開關開燈,隻能掀被下床。
長發半灑在肩後,一身白衣如夢似幻。半醒未醒的模樣看起來孱弱無辜,圓潤的眼珠透著一股子的天真,直讓人好好嗬護憐惜。
“醒了。”初赫輕聲問道。輕和的聲音,像媽媽的手撫摸般撫上若華的心。
“雛菊啊……”阿律呆呆的看著若華,一瞬間迷失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