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鸞宮裏一片縞素,連翹一身白衣跪在若華的床前。而若華則是安然的躺在那張屬於她宛夫人的床榻上,臉色蒼白。
龍遙呆愣的坐在床邊看著若華,對連翹道:“去,給宛夫人那些脂粉來。她最愛笑了,笑起來的時候最好看,如果她醒來發現自己臉色這麼蒼白的話,肯定會不高興的,快,去把她的胭脂水粉都拿來,朕要親自給她化妝。”龍遙摸著早已冰冷的若華,對連翹吩咐道。
龍遙整理著若華的衣衫,那件他替她選的長裙早在水中泡的不像樣子,龍遙小心翼翼的整理著,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若華惹怒了。
“你平時不是最愛整潔的嗎,雖然不善於裝扮可最喜歡簡單大方的裝扮了。還記得朕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的裝扮就是那麼的簡單、大方,沒有奢華的裝飾,可卻讓我移不開眼睛。朕一直認為朕對你隻是好奇,可在回雁山上,你為了救一個出賣過你的丫鬟選擇吞下失憶丸,讓我帶回西秦。醒來後,警覺性是那麼強烈,那個時候朕才知道原來你的內心是極度缺乏安全的。若華,你一定不知道吧,當初朕帶你來,其實是想利用你,找出絕青城。我一度的冷落你,也是因為與絕青城之間的交易,可當朕知道你吐血昏迷的時候,朕才知道朕的心早就被你的一顰一笑給鎖住了。若華,你在朕生辰宴上表演的桃花扇,真的好美,美的讓人窒息。朕一直都是個驕傲的帝王,從來沒有後悔過什麼,那一刻朕居然後悔跟你之間,跟絕青城之間的約定,朕,真的好像擁有你。”淚水含在眼眶中,龍遙一遍一遍的摸著若華的臉頰:“若華,你知道嗎,朕真的後悔了,你快醒來嘲笑朕呀,指著朕的鼻子說‘皇上,不帶你這樣玩的’,若華你不是很喜歡那套小廝的衣服嗎,快些起來穿上它,朕帶你出去,帶你再去吃豆腐花,再讓那位老頭看看,看看朕的若華是不是能幫朕生一個平安子……若華,你不要離開朕……”
龍遙動情哭喊的模樣,全部落入連翹的眼中,這個皇帝對姑姑真的是用心了。擦去眼角的淚水,連翹拿著若華生前最喜歡用的胭脂水粉對龍遙道:“皇上,娘娘的胭脂水粉全部在這了。娘娘平日不愛化妝,都是奴婢幫她打扮的,懇請皇上讓奴婢為娘娘最後一次化妝。”
龍遙擺擺手,道:“不,讓朕自己來。她是朕的小娘子,朕要為她畫眉,為她點胭脂……”
“皇上—妹妹已去,皇上請節哀。”夏木槿一身素色宮裝,在眾人的攙扶下來到西鸞宮,想到那日若華對自己說話時的音容相貌,夏木槿一時也悲從中來。
聽到夏木槿的聲音,龍遙似乎恢複了些正常,對夏木槿道:“皇後懷有身孕,這西鸞宮是你不該來的,還是快些回去吧。”
夏木槿看龍遙眼角下得疲憊,道:“皇上,您也得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呀,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皇上去定奪。皇上,臣妾和腹中的孩兒還需要皇上來為我們頂頭頂上的那方天呀。”
龍遙神色恍惚,道:“你說的很對,朕肩膀上還有很多擔子。”
夏木槿對兩個宮人使了顏色,宮人立馬伶俐的扶起龍遙,道:“皇上請回去休息吧。”
龍遙揮了揮手,推開道:“朕還能走,你們不用跟來,讓朕自己走走。”
夏木槿看著龍遙離開的背影,轉過頭對著若華道:“這輩子你能擁有他這樣的一份愛,也算不枉此生了。”
夜晚悄悄降臨,連翹整理著若華平日裏看的書籍和一些手記,突然看到若華壓在書底下的一份地圖,看樣子似乎收藏了很久。這時候有人推開門,緩步走入,連翹抬頭一看居然是初赫!
連翹雙眸瞪大,道:“王爺!”
初赫用眼神製止連翹,連翹立馬明白的點頭然後離開了房間,在外把手。
初赫坐到若華的床邊,看著安然沉睡的若華,眼神憂鬱濃的化不開:“若華,對不起我來晚了。現在我來接你回家好不好?”
看到她的不為所動,初赫隻有緊緊的握著她冰冷的手,嗬嗬笑道:“都已經是春天了,怎麼手還是這麼涼。沒有我這個天賜的熱水袋在你身邊,是不是特別容易冷。西秦的皇宮比較不是北燕的皇宮,他再怎麼好,也不是我。若華,為什麼你還沒有記起我就這麼走了?”看到若華身上那一身粉色的長裙,初赫刺目的閉上眼睛。
“若華,還記得我說過什麼,我說隻一眼我便認定了。被我認定的女子,怎麼可以輕易的就離開我呢,更何況,若華,你是我的妻子呀!”初赫描繪著若華的眼、鼻、口,低下頭親吻著她的額頭和眼睛,最後覆蓋上那兩片如白荷一般的嘴唇,初赫的嘴唇顫抖著輕輕蓋上,卻在觸碰的那一刻決堤。初赫緊緊抱著若華的身軀,低唔著,壓抑的哭聲就像有鞭子在身上抽過,滾燙的淚水滑入若華的頸脖,滲入若華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