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羅頓公學建立於1883年,位於波士頓西北40英裏的一個名叫格羅頓的小鎮,它的建立者是一位名叫恩迪科特·皮博迪的牧師。
首先讓我們熟悉一下這位陌生的牧師吧。
恩迪科特·皮博迪是美國摩根財團的一個股東,他的家族是新英格蘭最富有的家族之一。他的父親是康采恩駐英國的代表,也是當時顯赫一時的大人物。恩迪科特·皮博迪是在英國受的教育,他畢業於著名的劍橋大學。當時,英國為特權人物服務的特權教育製度、托利黨的改革活動以及英國教堂的教規對他的影響很大。年輕的皮博迪返回美國後,他對家人說,他非常喜歡教書,喜歡和孩子們打交道,而不願邁進金融事務所的門檻。家裏人當然尊重他的要求,於是他當了一名牧師,在亞利桑那州的一個礦區小城市呆了半年。之後,他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即他認為能夠理解他的隻有那些上層人物,從此他永遠離開了那個礦區小城市。
終於有了一個很好的機會,馬薩諸塞州的富豪勞倫斯了解到皮博迪牧師的情況後,就慷慨地把格羅頓附近的土地捐贈給了他,並由他為男孩子辦一所學校。這所學校的建立為的是用基督的主旨來培養年輕人。理所當然的,勞倫斯同約翰·皮厄旁特·摩根和金融界其他一些代表人物,一起進入了學校的督學委員會。不久,格羅頓公學就同美國其他權貴子弟學校一樣享有盛名。這個學校的學製為6年製,招收12歲的孩子入學,畢業時,他們都將是18歲的青年,對於這一點,學校要求是很嚴格的。大體上這就是格羅頓公學的初建情況。
我們知道,富蘭克林在海德公園時,就開始在薩拉的密切看管下接受正式教育,可以說,這種教育從未超越家庭的範圍。無論如何,總給人造成這麼一種印象,即母親竭盡一切可能把他的兒子長期留在這個與世隔絕的環境裏。詹姆斯對海德公園的公立小學很感興趣,並幾次想把富蘭克林送到那裏上學,讓他跟同齡人生活在一起,但薩拉始終沒有想這樣做。富蘭克林有一年夏天到一所德國民族學校上學,這才算嚐到一點小學的滋味。薩拉從不相信富蘭克林會在學校裏學到什麼東西,是薩拉自己對孩子進行了啟蒙教育。
富蘭克林6歲時,在附近他父母的朋友家裏,他進了一個由一位德國家庭女教師主持的幼兒班。以後家庭女教師和私人教師又不斷地被請到家裏來。其中有一位珍妮·桑多斯小姐具有社會正義感,很可能對富蘭克林產生了一定的影響。但她主要是教富蘭克林學習拉丁文、法文、德文、書法和算術,也教一點歐洲史。薩拉對她兒子的教育仍然嚴加管束,家庭女教師如不按照她的意願進行教學,就會被辭退。但是,富蘭克林不能永遠在家裏上學,父母當然也早已意識到了這一點。
母親薩拉為富蘭克林將來離開海德公園早已做了準備。她和詹姆斯在富蘭克林兩歲時,曾到馬薩諸塞州的格羅頓訪友。那時的格羅頓公學剛剛建立一年,但皮博迪的辦學思想引起了薩拉的極大興趣。因為在交談中,她了解到皮博迪的一些主張,如他堅決主張學校規模要小,就像一個大家庭,由他本人來做家長。校長和董事們,這包括上麵所提到的督學委員會的一些成員在內,都是出身顯赫的名門望族。到此時,薩拉已在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但他卻不希望夠年齡馬上就讓兒子進這所學校,而是一直拖到兒子14歲時才著手解決他入學的問題。
盡管皮博迪隻願接受準備學習6年的孩子,而不收插班生,但鑒於羅斯福家族當時的地位,富蘭克林還是進了格羅頓公學,並被編入了三年級。他在海德公園的鄰居埃德蒙·羅傑斯和他一起入學。他的侄子塔迪·羅斯福比他高一級,塔迪是詹姆斯和他第一個妻子的孫子。1896年9月,詹姆斯夫婦把他們的兒子送到格羅頓公學後,薩拉在日記中悲傷地寫道:“和我們親愛的孩子分別,真不容易,詹姆斯和我為此感到非常難過。”
富蘭克林進格羅頓公學時,恩迪科特·皮博迪已經39歲了。1940年,羅斯福總統在給年邁的校長皮博迪的信中寫道:“40多年以前,您在學校教堂講道時說過:不能讓青年人的生活喪失理想。這就是您教導我們的格羅頓的思想。我沒有忘記這些話。您的聲音一直在我和我國千百萬青少年的耳邊回響。”1934年,富蘭克林·羅斯福又說過:“在我的一生中,除了父母親以外,皮博迪博士和夫人對我的影響和將要給我的影響比其他任何人都大。”他的這些話決非一般套話。他當總統後,在白宮舉行的隆重的宗教儀式,他都盡量請恩迪科特·皮博迪主持。可見羅斯福對這位早年的導師的敬重了。
富蘭克林·羅斯福在格羅頓公學所經受的,如果說不是一次危機的話,也可以說是一次真正的冒險。
富蘭克林很晚才離開母親的庇護,走出家門,過去,他在海德公園一直是大家關注的中心,甚至可以說是寵愛的主要對象,享有許多舒適的生活條件;現在,他卻住在一間小臥室裏,過著幾乎是僧侶一般的生活,房門口掛著一塊布簾,在皂石洗滌槽裏用鐵皮臉盆洗漱。過去在家裏,生活節奏由他自己掌握;而現在,在學校裏,他必須嚴格遵照規定的日程度過一天,從早晨進教室開始到晚間上自習,必須準時,不得有誤,否則就會受到嚴厲批評。這真有點像斯巴達式的生活,比起海德公園來說,的確是嚴酷單調得多。
有趣的是,皮博迪按照19世紀末自由主義化的托利黨精神,把為國家服務置於至高無上的地位。他無數次熱情而樸實的講話同他那平易近人的風度十分和諧。他強調美國的政治必須清除汙泥濁水,格羅頓的學生任何時候都不能同醜惡妥協。這位每天睡覺前都要跟110名學生一一握手的校長,常常抽象地宣講基督教的美好教義,可是卻總是忘記個別地或當眾告訴他們,如何把這些誘人的原則變成現實。不能不說這種教學方式有點脫離實際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