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這就是愛情(1 / 3)

誰都會有自己的愛情,但究竟愛情是什麼呢?

愛情,是一種感覺;

愛情,是一份執著。

有時候誰也說不清,這就是愛。

從表麵上看,我們似乎再也找不出比富蘭克林和埃莉諾更不相同的兩位年輕人了。富蘭克林英俊瀟灑,熱情奔放,信心十足地去迎接生活;而埃莉諾卻從不輕易流露出自己的感情,並自謂是一隻“醜小鴨”。富蘭克林喜歡跳舞,穿著入時,是個很得女士歡心的人;埃莉諾卻嚴肅到了沒有幽默感的程度,似乎命中注定要過獨身生活,認認真真幹一輩子活。在這位靦腆而又性格內向的姑娘眼裏,富蘭克林一定像一位可以笑著把劍拋向空中的勇敢的騎士。但是這兩位年輕人之間卻產生了生死不渝的真摯感情。

富蘭克林很早就認識埃莉諾。

在海德公園的兒童室裏,兩歲的埃莉諾和五歲的富蘭克林相處得很好。他經常背著這位小妹妹兜圈子,別提他們那時有多快活啦。看來,這是羅斯福家族的兩支遠親在聯姻前的最親密的時刻了。埃莉諾是富蘭克林的第五代堂妹,是西奧多·羅斯福的弟弟埃莉奧特的女兒。她的童年可完全不像富蘭克林那樣無憂無慮。富蘭克林在家裏備受寵愛時,埃莉諾卻在遭受著歧視。在後來埃莉諾寫的回憶錄中,她描繪了一個敏感的、怕這怕那的可憐的孩子。

埃莉諾自己的童年生活,就像狄更斯筆下所描繪的那樣淒涼暗淡,所以在海德公園村的羅斯福一家,以及他們的德拉諾親戚們幸福安定的生活,都給她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她在家裏怕受到責備,怕別人不喜歡她,渴望得到母親的誇獎和鍾愛;隻有在和她可愛又乖僻的父親在一起時,她才會感到放心。

父親埃利奧特曾經非常疼愛女兒,可是在女兒隻有6歲的時候,他就離開了家門。他是位美男子、運動員,但同時又是個酒鬼。了解她家情況的人猜測,埃利奧特之所以染上惡習是由於他妻子的性格所致。

母親安娜·霍爾從外表上看是一位富有魅力的夫人,但為人古怪。她按照自己的規範管教女兒。埃莉諾還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修道院的學校去上學。由於埃莉諾在那裏毫無惡意地說了一個謊,於是就被趕出了學校。從此,在她母親眼裏,一個小小的孩子竟成了怙惡不悛的罪人。母親處心積慮地給女兒起外號,最後確定管她叫“小老太婆”。她指著女兒對客人說:“這孩子多滑稽,長得多老。”埃莉諾隻要有一點小小的過失,安娜就嚴加懲處,她申斥女兒,認為女兒會給母親丟臉。這些都無一不傷害了孩子的自尊心,埃莉諾那時是非常自卑的,她肯定自己和每個不漂亮的姑娘一樣,是個醜八怪。在這種環境中,不常見麵的父親的形象變得無比高大,在他身上寄托了小埃莉諾的一切美好企盼,父親就是她的上帝,是她心目中的救世主。

父親偶爾也來探望小女兒,每當此時,她總顯得無比快樂和幸福。女兒病態地熱烈向往見到父親,父親主宰著她的一切思緒。埃莉諾上了年紀時說:“當時我幻想會有一天我能和父親生活在一起,我渴望留在幻想的境界之中,在這裏我是女主角,他是男主角。”然而,正當埃莉諾越來越需要她父親的時候,他的影響卻越來越小。

埃利奧特被難以忍受的頭疼所折磨著,大量地喝酒,為治療嗜酒又到療養院住了很長時間,但出院後又痛飲起來。他的妻子和哥哥西奧多準備宣布他患有精神病。為了讓夫妻重歸於好,他答應再去治療,並在一個穩定的職業中做出些成就來。然而,安娜以前就聽說過這種誓言,於是提出與他分居一年,看他是否會遵守諾言。

埃莉諾十分想念她的父親,但又不知道父親為什麼離開家庭,她埋怨母親不應讓父親離開。她總盼望著父親的來信,並像護身符似的把信隨身帶著。

就在埃莉諾8歲的時候,母親患白喉症去世了,但女兒並不感到十分悲痛。埃莉諾的反映是很能說明問題的。她說:“我還能記得當蘇西堂姐對我說母親死的時候,我正站在窗戶前。我知道某種可怕的事情發生了。死亡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含義。有一件事情使別的一切都顯得無足輕重——我父親要回來了,我馬上就要見到他了。”

安娜預見到這種可能,因此在她臨終前已經做好安排,請外婆撫養她的女兒和兒子。父親確實回來了,但卻沒有把她給帶走。父親把她抱在懷裏,對她說:總有一天他會使她再有一個家,他們會在一起旅行,一起做許多很有意思、很使人高興的事情,一起期待著將來。從今天起她就有這樣的一種感覺:總有一天,她和父親會在一起生活。

小埃莉在他母親去世一年後也得同樣的病死去了。埃莉諾變得更加孤獨了,她更加想念她的父親。“他很少在回來以前告訴我他要回來了,但每次他一走進大門,我在離門口還有兩段長長的樓梯的自己的房間裏,總能聽到他的聲音。”她說:“一級一級地走下樓梯太慢了。我順著欄杆往下滑,常常在他連帽子都沒來得及掛好的時候就撲到他懷裏了。”有一次,她卻大大地傷了心。父親把她接過來,帶了她,牽了狗一起出去散步。在尼克博克俱樂部前父親停住腳步,把孩子和狗一起交給了看門人,而他自己卻進了酒吧間。埃莉諾和狗在一起,被父親被遺忘了。埃莉諾在衣帽間的椅子上蜷縮了整整6個小時,直到她那喝醉了的父親被人拉了出去。後來,是看門人把埃莉諾送回了家。這次,父親讓她傷透了心。

兩年以後,父親酒精中毒死去,她成了孤兒。

埃莉諾說:“我就是不信。我哭了很久,上床的時候還在哭。後來我睡著了,第二天又像平時一樣在我的夢幻世界裏生活。”“我沒有什麼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證明父親確實死了。但從那時起,我心裏明白父親真的不在人世了,但我離他卻更近了,甚至比他活著的時候離得更近。”埃莉諾一直保留著她父親這個理想化的形象,當她結婚時,她還以此來衡量她的年輕的丈夫。

在埃莉諾15歲時,新的世界突然展現在她的麵前。

她被送到一所由法國人索維斯托小姐辦的學校學習,那時學校還在巴黎外麵,普法戰爭以後,索維斯托小姐把學校搬到了倫敦附近的溫布爾登。埃莉諾從索維斯托小姐那裏得到了她在家裏極力想得到而沒有得到的理解和慈愛。她稱那三年是她一生中最愉快的三年。

在艾倫伍德(學校在巴黎外的校址),埃莉諾被稱為“托蒂”,結識了許多朋友,有些成為她的終身朋友。她在那兒第一次被認為是個領頭人,也是校長所寵愛的學生之一。她的衣著也整潔漂亮多了。她參加了學校第一支曲棍球隊,那是她一生中最得意的時刻之一。最主要的是,她一下子接受了索維斯托小姐闡述的自由主義思想,也許是因為她對自由有著非同尋常的體味吧。

三年時間一轉眼就過去了。這位美國姑娘成為一名有教養的愉快的歐洲姑娘。可愛的埃莉諾返回美國後,住在了外婆家裏。外婆所在的莊園位於哈得孫河流域,在海德公園的上遊。埃莉諾感到這裏過於沉悶了。

快活的小舅舅瓦利沒日沒夜地喝酒,總是醉醺醺的,動不動就要發酒瘋,另外一個舅舅埃蒂稍好一些。埃莉諾的姨媽普西,雖然已經是個成年婦女,可是還有無數個情夫。她過早地斷言,埃莉諾是霍爾家族婦女中的頭號傻瓜,準保會成為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她當著外甥女的麵為自己無數次的戀愛成功或失戀而發狂。這一切都使埃莉諾對未來充滿恐懼。過了許多年之後,埃莉諾承認,這種環境像煉鋼那樣鍛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