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偷窺賊也實在是太不知廉恥了,偷看就算了,居然還看得那麼仔細,居然連她一共結了幾次印的次數都數得一清二楚絲毫不差,難道,他就這麼眼也不眨的觀察了一個晚上?
一連氣的看了那麼長時間,他都不覺枯燥?更可恨的是,他居然沒有在她抓耳撓腮,表情猙獰的時候,稍微人性化的眯眯眼,打打小盹?那可是整整一個晚上啊,任天真一想起來就覺得惡寒,對他的耐力真是佩服得五體投體。
太沉得住氣了!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沉得住氣的人!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怪隻怪自己太過大意,一個大活人躺在自己頭頂的樹上,自己竟然一點沒有發現,這下好了,一身形象皆如流水,滔滔東去,再不複返。
悲憤過後,任天真狠狠的瞪了樹上那不知廉恥的偷窺賊一眼,痛心斥道:“那個誰,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太沒涵養了嗎,你難道不知,偷窺別人是不禮貌不端正不道德的行為?”
聽了任天真的遣責,偷窺賊沉默了好大片刻,突然抬高袖子,有些不自然的把臉龐遮了起來。
哎?臉皮這麼薄?這一意外的舉動,倒弄得任天真有些錯愕,雖是責備了兩句,但她認為自己的用詞已是足夠溫和留情,怎麼就,羞愧得無顏以對了呢?
她正思索著該怎麼出言安撫對方那顆脆弱如斯的心靈,卻見偷窺賊拿衣袖遮了臉龐過後,從容不迫慢條斯理的……打了個哈欠。
任天真眉毛跳了幾跳,當即就要發作,卻聽得樹上傳來有氣無力慵懶至極的聲音:“大晚上跑來這裏練功,妨礙本公子睡覺,這筆賬,本公子還沒跟你算,你倒先發製人了,念在同門一場,這次就算了,給本公子聽清楚,從今以後你不準再進入這個地方,尤其,不能動到這口井!”
聽著慵懶卻不容人辯駁的警告,任天真再一次驚愕了,後麵那些無理的話,就先放在一邊等下再跟他算帳,她現在最關心的還是他說的那兩個字,同門。
剛剛完全都顧著震驚了,且目光隻在那人的眼睛跟纖腿上來回飄移,竟沒有注意到,此人那身乍一看華貴高雅的不可一世的紫色長袍,赫然就是她紫仙一脈的門服啊。
話說,這算是反傳統的衣靠人裝麼?
隻是,說是同門,為什麼這張傲氣衝天的臉看起來卻是這麼麵生呢?要知道,任天真從小就在上弦宮裏長大,又身為紫仙輩份高到頂的太師叔,這紫仙的弟子又有誰是她沒有見過的,沒道理眼前這張令人如此印象深刻的一張臉,在她的腦海之中卻沒有半分印象。
雖說自從發現自己無法再使出不摻雜妖力的純粹術法之後,任天真就開始與眾人疏遠,自那以後,絕大多數時間,她都呆在師父玉黎真人生前所在的太上府裏,平時很少出來走動,但暗地裏,對於本門的事務卻也有著一定的了解。
不過,按照時間慣例,在去年年中的時候,上弦宮裏又新招收了一批新弟子,而她是因為要看今年即將舉行的法試比會,才於昨天傍晚離開太上府,搬到這下麵的靜芳苑的,所以,這個麵生的紫仙弟子,應該就是去年年中剛入上弦宮的新弟子無誤了。
正如任天真沒有見過一眾新弟子一樣,這個新弟子當然也不可能知道她這個太師叔的身份,雖說搞了半天,發現大家都是紫仙的,自己人一場,不過,這人後麵那句相當不自己人的話,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