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園還是百花齊放，爭奇鬥豔的景象。
韓氏隨意掐了朵牡丹，仔細的別在了芷濃腦後的小鬟上，好一個人比花嬌的美嬌娘，“女兒知道母親為何喜歡這些俏麗鮮豔的花兒嗎？”
“女人家大抵是喜歡花兒的，母親也一樣罷。”韓芷濃滿心皆是綠翹之事，對韓氏的言他少不了些隨意敷衍。
“暮去朝來顏色故。母親老了，便喜歡看花開花謝，花再美，她總有謝的一天。”
韓氏嘴角泛了笑，隻是這笑意未達眼底，言語中更是涼薄刺骨。
“母親是說綠翹也會老？”聞得母親咬著一個“謝”字，芷濃故而發問。
“不，母親是告訴你，女人，都會老。”這輕輕巧巧的五字，卻是韓氏在這高門大戶二十年的箴言。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含翠，把這月季盡數鏟了，好好的花圃竟叫她宣兵奪主了。”
這含翠原就是韓氏的陪嫁丫頭，長的雖談不上明麗，但卻是個知冷知熱的伶俐人。
“是，奴婢這就著人把她連根鏟了，唯有牡丹才是真國色，小小月季怎敢放肆不尊呢？”
“或許該種些新花兒了，再美的花兒，久了也厭了。”
“夫人，依奴婢看，也不急著這一時半會的，空著自有空著的韻味呢。”
“說的倒有幾分道理，便依你之言，先空著吧。”
芷濃還在咀嚼母親適才的話，這邊又聽見母親與含翠的對話，這才回了神。
賞花賞的乏了，芷濃乖巧的扶了韓氏進屋。
含翠打發丫頭婆子們退了出去，隨後自個兒也識趣了避出了門外。
“綠翹本是母親的陪嫁丫頭。”見沒了外人，韓氏直話直說，一語破天驚。
“啊！”韓芷濃大驚。
“那是生你之前的事了，你父親喜歡她，就給她抬了房。”
“那，她是李姨娘？”
這些年，韓太史偏好文墨，不愛女色。
府中姨娘本不多，有個趙姨娘，有個李姨娘。
卻落得一個死一個逃。
趙姨娘便是韓二小姐韓芋濃的生母，花魁娘子的出身，入府又是倍受冷遇，芋濃尚在繈褓，她便跟著花房的匠人私奔了，也連累芋濃不得韓太史的喜愛。
想來綠翹便是這已“死”的李姨娘了。
“對，她本家姓李。”
“是她勾引了父親？”芷濃有些不齒更有些不平，這陪嫁來的還做出這等不知羞恥的勾當，真真罪不容誅。
“不是，是你父親自己喜歡她。男人總喜歡怪女人勾引罷了。”韓氏淡淡一笑。
“不是傳言她死了嗎？”
“既是傳言，便不是真的。當年是你父親的同門進士蔣大人看上她了。”
“父親不是喜歡她嗎？怎麼會把她送人呢？”
“男子的喜歡跟女子的是不同的。況且當初蔣大人是拿了芋濃的生母趙姨娘來交換的。”
“換妾？”韓芷濃雖知男子間盛行換妾之風，卻從未聽聞父親也有過換妾之事，一時更是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