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覺得荒誕嗎?當初綠翹還懷著身孕,後來母親聽說她生了個死胎。”
“再後來呢?”
“再後來蔣大人死了,蔣夫人便將綠翹趕了出來,她隻得投入娼門。”還是雲淡風輕的語氣,訴說著另一個女子的血與淚。
“這綠翹也是可憐人。”韓芷濃雖厭惡綠翹,但聽了她的境遇也隻剩下一腔感歎了。
“女兒以為她可憐,若女兒是蔣夫人會如何?”韓氏這是在點撥女兒,當家主母除了容人之量,也少不了狠辣之行。
“若是實在嫌她礙眼,送她去莊子便罷了,何苦趕了出去。”
“唐朝有位霍王爺,他死後,正妻便將姨娘與庶女小玉趕了出來,後來小玉隻得入娼家養活母女。”
“霍王妃也實在太狠辣。”韓芷濃心軟,同為女子,何苦趕盡殺絕呢。
“霍王爺若是生前給小玉母女留了退路便不至到此田地,正妻處置妾室自古如此。”換言之,霍王爺是明知自己身後寵妾母女不保的。
“母親從前從不教女兒這些。”韓芷濃七竅玲瓏,很快明了韓氏是在提點她。
“母親隻有你一個女兒,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好。你也大了,該提點你夫婦之道、主母之道了。”
“母親您接著說,綠翹不是入娼門了嗎?怎麼會又回了咱們韓家。”
“這得問你的父親了,母親也不知道。算算綠翹也該三十了,容貌還跟當年一模一樣,難怪你父親喜歡她了。”
聽了這前塵往事,韓芷濃混混沌沌的福身告退。
韓芷濃這廂剛走,韓氏便命人關了翠園大門。
見天色尚早,韓氏身邊的含翠勸道,“夫人,老爺許還要來咱們院裏進晚膳,關了院門總是不好。”
“他今日怎麼會有空來瞧我?”韓氏話裏話外卻透了些含酸拈醋。
含翠聽了這話,忙叫眾丫頭婆子們暫且退下。
“夫人!”含翠服侍韓氏坐下,“剛剛在前廳您的臉色實在不好看,老爺已經不爽快了,如今又早早的關了院門,老爺更要覺得您不能容人,那個綠翹定會順勢再吹枕頭風,老爺若輕信了她……,夫人要多加忍耐啊,不要讓老爺覺得您善妒啊!”
“含翠,你跟了我多少年了。”韓氏顧左右而言它。
“到今年剛好二十五年了。”含翠不明就以,脫口而出。
“奴婢明白了!夫人這是以退為進,讓綠翹和老爺以為夫人妒忌,老爺愈厭夫人寵綠翹,綠翹更會恃寵而驕,到時咱們在抓住把柄,一擊即中!”
“十六年前綠翹獨寵我都能忍,何況今日呢。”韓氏呆呆的望著窗外,十六年了,綠翹又回來了。
韓氏嘴角掛著殘忍的笑:“綠翹,怪隻怪你懷了賤種還要回來。”從綠翹挺著大大的肚子還敢大張旗鼓的留在韓府的時候,韓氏就已經容不下她們母子了。
再說齊瑾瑜,自那日碾玉閣奇遇後,他便對韓芷濃魂牽夢繞。
他這廂正忙著往韓府有臉麵的婆子手裏塞銀子,隻想著扮個小廝混進韓府見美嬌娥呢,哪裏知曉現下的韓府即將風雲大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