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勝再進
在薩爾滸之戰中努爾哈赤打敗明軍,繳獲的戰利品堆積如山。努爾哈赤於是在費職權拉大擺慶功宴,大貝勒代善,二貝勒阿敏,三貝勒莽古爾泰,四貝勒皇太極,還有投降的朝鮮都元帥薑弘立、副帥金景瑞六人陪同努爾哈赤坐在一起,其餘的八旗貝勒,大臣分坐八外,慶功宴會開始舉行,努爾哈赤還讓將繳獲的戰利品堆積成八處,按軍功分配給各旗,宴後,努爾哈赤命令士座進行休整,並等待時機,好攻占開原鐵嶺。
薩爾滸三路敗績報至京師,吏民駭愕,舉朝震驚。言官頻上刻章,要求追究喪師責任;官吏收拾細軟,準備遣送眷屬南逃;商民惶恐不安,京城九門辰開午閉;部院官員戍守,稽防後金諜工潛入。
但是,朝廷在一片埋怨和混亂之中,卻拿不出扭轉遼東局勢的對策。大學士方從哲在薩爾湖之敗的當月,疏請萬曆帝“即日出禦文華殿,召集文武百官,令各攄所見,備陳禦虜方略,庶幾天威一震”。他在疏奏中分析三路喪師之後的形勢。
軍氣日益灰沮,人心日益驚惶,開原商賈士民逃竄幾半,寬、城堡奔潰一空,遼之為遼真岌岌乎有不可保之勢矣!
但是,他的疏言留中不報。
薩爾滸喪師過去二個月之後,明廷對遼東局勢並未作出有力的決策。努爾哈赤見時機有利,便乘勝率軍進攻開原。開原是一座古城。遼左三麵臨險,而開原孤懸一隅。它東鄰建州,西接蒙古,北界葉赫。開原不僅是明朝同蒙古和女真經濟文化交流的重要場所,而且是明廷在遼東對抗蒙古貴族和女真貴族南進的前沿堡壘。
努爾哈赤進兵遼、沈,自然要先摧毀明朝孤懸的堡壘開原。一六一九年(萬曆四十七年,天命四年)六月初十日,努爾哈赤率八旗軍四萬人往征開原。他兵分奇正兩路:以小股部隊直奔沈陽為疑兵,沿途殺三十餘人、俘二十人以虛張聲勢;主力部隊進靖安堡,於十六日突抵開原城。時明開原道韓原善不在署,以推事官鄭之範攝道事。
原總兵馬林、副將於化龍、參將高貞、遊擊於守誌、守備何懋官等率兵戍守。鄭之範“贓私巨萬,天日為昏”,異常貪暴,素失軍心。城中守軍腐敗不堪,毫無鬥誌,兵無糧餉,馬缺草料,逞現兵逃馬倒的混亂情況。據截:
赴署開原兵奮事推官鄭之範處領草、豆,並無升束。馬食杆,一日而倒死二百四十九匹。把總朱夢祥到開原領錢糧,一月不給。各軍衣物盡變,馬倒人逃,離城草茂之處,趁青喂養馬匹,賊至,猝不及收。
努爾哈赤事先派諜工到開原,對其內部的軍隊多寡、兵立勇怯、糧餉虛實、將吏智庸都了如指掌,尤其是探知守軍到城外遠處牧放馬匹,便乘虛突然率兵圍城。當時馬林同蒙古介賽、暖兔訂有盟約,他們答應後金進攻開原時出兵相援。馬林依恃盟約而不設防。
八旗軍馳抵開原城下,馬林來不及布防,鄭之範等慌忙登城守禦,並在四門增兵。八旗軍一麵在南、西、北三門攻城,布戰車、豎雲梯,魚貫而上,沿城衝殺,殺得城上守兵潰散;一麵布重兵於東門,進行奪門搏戰。由於後金派進的諜工開門內應,八旗兵得以順利地奪門進城。攝道事鄭之範臨陣倉惶,下城乘馬帶家丁從北門逃竄,後被逮,死獄中。
開原城陷,於化龍、高貞、於守誌等皆死,馬林被斬。馬林之父馬芳,由行伍出身而升為大帥。馬林由父蔭官參將,後為遼東總兵官,但自許甚高,並無將才,紙上談兵,終至敗死。八旗軍占領開原城後,努爾哈赤登上城,坐南樓,舉目四眺,閱覽形勝。他以聲東擊西、乘虛而攻、步騎摧堅、裏應外合的策略,智取開原。
曾任明兵部尚書、遼東經略的王在晉說:“開原未破而奸細光潛伏於城中,無亡矢遺鏃之費,而成推城陷陣之功。奴蓋鬥智而非徒鬥力也”。這對努爾哈赤以智謀取勝,是一例很好的說明。後金軍奪占開原之後,誌驕氣滿,夜醉如泥,縱掠三日,滿載而歸。據明人記載,開原“城大而民眾,物力頗饒,今住城中,用我牛馬、車輛,搬運金錢、財貨,數日未盡,何止數百萬!《滿文老檔》也記載,後金奪取開原,將掠獲的財寶、金銀、布匹、糧食等,用馬驟馱載,牛車裝運,竟達三日夜。然後放火焚燒了開原城的衙署、房舍、倉廩、樓台。
後金將掠獲的財物運至界凡城,按軍功大小進行分配。如一等的困山顏真、諸大臣等各分銀二百兩、金二兩,二等的困山顏真、諸大臣等各分銀一百兩、金二兩,以下三至八等,各分銀都有差別。智取開原之後,努爾哈赤更為重視對降服漢官的政策。他說:“彼知天意佑我,又聞吾國愛養人民,故相繼來歸耳”。
明原任開原城千總王一屏、戴集賓、金玉和、白奇策等六人,因妻子被擄,投降後金。他們被賜各五十人,各馬五十匹、牛五十頭、羊五十隻、駱駝二頭,各銀五十兩,各緞布若幹匹。其隨從人員也被賜給妻仆、耕牛、乘馬、衣物、糧食、田廬、器用等。
這個優厚投降後金漢官的政策表明,努爾哈赤要分化明朝官員,收買漢族地主,進占更多的遼東城鎮。七月二十五日,努爾哈赤繼奪取開原之後,又率領貝勒大臣統兵五六萬人,出三岔兒堡,圍攻鐵嶺。鐵嶺是明朝沈陽北部的重要城堡。堡壘是最容易從內部攻破的。努爾哈赤為了從明軍內部攻破堡壘,不惜重金收買明軍中的叛徒,使鐵嶺守軍陷於腹背受擊的地位。
先是,同年四月,明廷派李如楨為遼東總兵官。李如楨為李成梁第三子,由父蔭為指揮使,官至右都督,並在錦衣衛,曾掌南、北鎮撫司。如楨雖將家子,然未曆行陣,不知兵。他受命之後,借父兄權勢,又以錦衣近臣自詡,未出山海關,就遣使與總督汪可受講鈞禮,鬧得朝議嘩然。既抵遼東,經略楊鎬以其為鐵嶺人,派他守鐵嶺;不久,又令李如楨屯駐沈陽。鐵嶺僅以參將丁碧等領兵防守,兵力更加單弱。因此,努爾哈赤把丁碧作為餌下遊魚。後金汗是在深知明軍將領之間的矛盾及鐵嶺城守空虛後,才帶兵圍城的。他坐在鐵嶺城東南的小山上,指揮八旗軍的步騎攻城。
城上遊擊喻成名、吳貢卿、史鳳鳴、李克泰等率軍堅守,放火炮,發矢石,八旗兵死傷很多。努爾哈赤派兵豎起循梯,登城毀陴;同時,被收買的明參將丁碧開門迎敵,引導八旗軍進城。明遊擊喻成名等因外無援兵,內有叛徒,城陷後陣亡。努爾哈赤通過明軍中的叛徒,從內部攻破堡壘,智取了鐵嶺。然而,總兵官李如楨未能聞警馳援,是明失去鐵嶺的重要原因。
據遼東巡按陳王庭參劾李如楨:
據七月二十四日酉時,署鐵嶺遊擊李克泰以虜入三岔兒堡,緊急夷情飛報李如恢矣。聞虜距邊隻十四五裏,設使親提一旅,銜枚疾趨,一夜可度鐵嶺,虜聞援至,自不得不解鐵嶺之圍,何乃縮胸觀望,延至二十五日申時方抵新興鋪,俟賀鎮守兵至方才合營,而鐵嶺於是日辰時陷矣。
熊廷弼
努爾哈赤攻占鐵嶺時,消滅軍士四千餘人,並在城鄉擄殺平民萬餘人。努爾哈赤打到現在可以說躊躇滿誌,正準備進行擴大戰果的時候,形勢又發生了急劇的變化,這是因為明朝遼東,經略熊廷弼來到遼陽。
熊的到來,使後金汗進取遼沈計劃遇到了困難。努爾哈赤召集諸貝勒大臣及李永芳等,會議進取方略。據熊廷弼獲明生員降順後金並為其諜工的賈朝輔,同年八月的供詞稱:
本月初十日,降主會集諸部各頭目及李永芳等,問此番攻取何先?或曰當先遼陽,傾其根本;或曰當先沈陽,潰其藩籬;或曰熊經略已到,彼必有備,當先北關,去其內患。降主曰:“遼巴敗壞是此,熊一人雖好,如何急忙整頓兵馬得來!”李永芳曰:“凡事隻在一人,如憨一人好,事事都好。”降主曰:“說得是。我意亦欲先取北關,免我內顧。將來好用全力去攻遼、沈”。
上述供詞中的降主,即努爾哈赤。熊廷弼經略遼東,打亂了努爾哈赤擬定的進軍日程表。他根據遼東局勢的變化,重新作了部署。北取葉赫,西撫蒙古,等待時機,攻取遼、沈。
楊鎬喪師,明廷於三月二十三日起用熊廷弼立慰遼東。明朝三路喪師,遼東告警。吏部尚書趙煥率領廷臣詣文華門,具公疏跪請萬曆帝召見群臣,共議遼東戰守長策。至暮,始遣中官以帝疾諭之退。趙煥等再流趨萬曆帝禦文華殿聽政,疏言:
他日薊門蹂躪,敵人叩閽,陛下能高枕深宮,稱疾謝卻之乎?
於是,明廷在群臣促議之下,終於起用原任禦史熊廷弼為大理寺丞兼河南道禦史,宣慰遼東。
熊廷弼,字飛百,江夏(今武昌)人,一五九八年(萬曆二十六年)成進士,後任禦史。他身高七尺。雷厲風行,能左右射,有膽知兵,剛直不阿,嚴明有聲。一六○八年(萬曆三十六年)巡按遼東。他在巡行金州路上,有一個同城隍神作鬥爭的故事:“歲大旱,廷弼行部金州,禱城隍神,約七日雨,不雨毀其廟。及至廣寧,三日,大書白牌,封劍,使往斬之。未至,風雷大作,雨如注,遼人以為神”。這個傳說活龍活現地反映出熊廷弼敢於鬥爭的無畏精神。時巡撫趙揖、總兵李成梁放棄寬奠八百裏給建州,並將六萬民戶焚舍內徒。熊不畏權責炙炎,疏劾二人罪狀。他在遼數年,杜遺,核軍實,按劾將吏,不事姑息,風紀大振。後黨爭案起,熊廷弼回籍聽勘。
時廷弼家居,聞命後,每晝夜兼馳二百餘裏,赴京清敕書、關防,但兩上奏疏,不即給發。六月二十二日,擢為兵部右侍郎兼右金都禦史,經略遼東。至七月初七日,始陛辭赴遼。時開原已失,剛出山海關,鐵嶺又陷。熊廷弼於二十九日抵遼陽後,展現在麵前的是一幅殘破凋敝的畫麵。
宮將:明自喪敗以來,遼軍總兵以下它將死者五六百員,降者百餘員,遼將、援將已是一掃淨盡,今殘兵零碎,皆無人統率;幸存者也是終日兀兀,畏敵如虎。
兵士:遼軍中的殘兵,身無片甲,手無寸械,隨營糜餉,裝死扮活,不肯出戰;額兵,或死於征戰,或圖厚餉逃為新兵;募兵,多為無賴之徒,不習弓馬,朝從甲營領出安家月糧,而暮投乙營點冊有名;援兵,更為濫竽充數,弱軍朽甲,不堪入目。這五六萬遼兵,各營逃者日以千百計,且人人要逃,營營要逃。
遼民:遼東人民在一年之間,或全城死,或全營死,或全寨死,或全家死。軍散之日,遼、沈餘民放聲大哭,魂魄雖收,頭顱猶寄。人有百死而無一生,日有千愁而無一樂,家家抱怨,人人思逃。逃難的饑民,吃草根樹皮度日,草根樹皮吃盡,竟然父子相食。
軍器:明自清、撫失陷以來,百年所藏貯的盔甲、弓刀、槍炮等軍器,一空如洗。堅甲、利刃、長槍、火器喪失俱盡,今軍士所持,弓皆斷背斷弦,箭皆無翎無鏃,刀皆缺鈍,槍皆頑鏽。甚至在遼陽教軍場受驗的近三萬兵士中,有的全無一物,借他人殘盔朽甲應付;竟有兩萬多人戴氈帽、著夾衫,徒手應戰。
糧餉:到戶部領糧餉,連續三個月,俱不發給。熊廷弼說:“豈軍到今日尚不餓,馬到今日尚不瘐不死,而邊事到今日尚不急耶!軍兵無糧,如何不賣襖褲什物,如何不奪民間糧窖,如何不奪馬料養自己性命,馬匹如何不瘐不死”!
戰馬:遼東原有戰馬數萬匹,兵敗之後,一朝而空。所餘馬匹羸損不堪,除因短料缺草外,“率由軍士故意斷絕草料,設法致死,圖充步軍,以免出戰。甚有無故用刀刺死者”。
熊廷弼麵對敵強我弱、危在旦夕的險惡形勢,毫不畏懼,在大學士、兵部尚書等達官大僚畏敵成疾紛紛引病告退的浪潮衝擊下,他毅然挺立,逆流而進,力挽狂瀾,擔起了拯救危遼的艱難重任,在短短一年裏,徹底扭轉了危局,穩定了遼東,鞏固了邊防,增強了軍力。這個奇跡之所以能夠出現,主要有以下三個原因。
其一,熊廷弼不畏艱險,親自巡視邊境城堡,收拾殘局。廷弼尚未出京,開原失陷,剛出關,鐵嶺又失,沈陽及諸城堡,軍民一時盡竄,遼陽洶洶。他雖然僅僅帶了幾百名疲弱士卒,卻並不畏難而退,反而兼程前進。八月剛抵遼,即令僉事韓原善往撫沈陽,但韓怯不敢行。繼命僉事閻鳴泰去,閻至虎皮驛(沈陽城南),不敢前行,慟哭而返。廷弼乃躬自巡曆,自虎皮驛,抵沈陽,複乘雪夜赴撫順,總兵賀世賢以撫順離建州太近,恐有危害,力行諫阻。
廷弼泰然自若地說:“冰雪滿地,敵不料我來”,遂擊鼓吹奏,堂而皇之進入撫順。這時,兵之後,數百裏無人跡,廷弼祭悼死難兵將士民,招流移,繕守具,分置士馬,耀兵奉集,相度形勢而還,這對穩定民心,振作士氣,起了很大作用,因而“人心複固”。幾個月以後,為了鞏固東南防務,廷弼又從奉集至鹹寧,曆陽、寬奠,緣鴨綠江岸抵鎮江城,複迂道看險山舊邊,轉渡夾河,登鳳凰山尋莫利支屯兵處,再從鎮夷、鎮東、甜水站而歸,往返十三日,行走千餘裏。
其二,製定正確的抗敵方針。早在萬曆四十七年六月,熊廷弼即上疏,力言遼左為京師肩背,欲保京師,遼鎮必不可棄,河東(遼沈)為遼鎮腹心,欲保遼鎮,河東必不可棄,開原為河東根本,欲保河東,開原必不可棄。十一月,熊廷弼在巡視邊城、觀察形勢並反複思考以後,上呈《敬陳戰守大略疏》,提出以守為穩著,守正以為戰的保衛遼東的根本戰略方針,以及幾項重要措施。
一是分布險要,以敵之出路為我之入路,此路有四,東南路為陽,南路為清河,西路為撫順,北路為柴河三岔兒之間,每路設置重兵,以為今日防守和他日進攻之備。每路設兵三萬,設裨將十五六員、主帥一員。每路軍布為前、後、左、右、中五營。在鎮江設兵二萬、裨將七八員、副總兵一員。再於遼陽設兵二萬,海州、三岔河設兵一萬,金州、複州設兵一萬。共設兵十八萬。
二為守戰之法。每路軍,首尾相應,小警自為堵禦,大敵互為應援。如與賊對壘,前鋒迎戰,中軍繼之,左右營橫擊之,後軍殿之,使各路自為一分合奇正,以當一麵。如賊與一路相持,在西路相持時,則南路、北路軍出奇以擊之,東南路軍全力以搗之。若在南路相持,則東南路、西路軍出奇以台之,北路全力以邀之。使各路總為一分合奇正,以成全局。
三是馬匹糧草。十八萬兵,一兵歲計餉銀十八兩,共該餉銀三百二十四萬兩。其中,每軍月給本色糧五鬥,該糧一百零八萬石,每馬日給豆三升,馬九萬匹,該豆九十七百二千萬石,草二千一百六十萬束。運輸糧草的水陸運費、車牛人工費,不在軍費三百二十四萬兩之內。
四是戰車火器盔甲弓箭等等軍中必不可少之物,需盡力備辦。
萬曆皇帝覽疏後降旨批示:“覽奏,審度賊勢,分布戰守方略,頗合機宜,防守既固,徐圖恢複進剿,尤是萬全之策。所有兵馬糧餉,著該部多方措處,毋致缺乏”。各省鎮應調兵將,著從速遣發,挑選精銳,不許以瘦弱搪塞。
這套戰略方針及布置,是比較正確的,發揮己長,克敵所短。後金軍善騎射,士氣高昂,慣於猛衝猛打,交戰之時,萬馬飛馳,鐵騎衝突,如風如火,瞬息而至,箭射刀劈,敵不及防,片刻即亡。薩爾滸之勝,即係一例。但是八旗軍缺乏火器,長於野戰,短於攻堅,遇建深塹寬濠高牆堅城,騎兵難以施展,隻有使用計策,誘敵出戰,乘機殲滅,或縱間入城,開門內應,趁亂而入。
開原之失,就是智取的成功。明軍大敗之後,鬥誌不旺,弓箭不佳,但火器眾多,憑借堅固城池,據險扼守,以逸待勞,便可克服不善野戰的短處,發揮槍炮的威力,依靠人多地廣資源豐富的優越條件,打一場比資源、拚物力人力,以守為主,由守而戰的持久戰,就能抵消敵之長處,暴露對方弱點,發揮自己的優勢,擋住後金軍的進攻,守住城池,穩定戰局,再伺機而進。
美中不足的是,沒有突出憑借大炮槍銃閉城固守的關鍵因素,守為穩著。這是對的,是此時對付後金的正確方針,充分發揮火器之威力,是能守的重要依據,但是,怎樣才能守住?怎樣才能充分發揮火器威力?最好的辦法,也是惟一行之有效的辦法,就是固守堅城,大炮槍銃齊放,才能守得住,才不致被敵軍衝垮,在城外設營防禦,靠營的火力,是擋不住後金軍鐵騎衝擊的。後來沈陽、遼陽之失守,寧遠閉城固守之成功,從正反兩個方麵證實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