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楓輕:“嗯——”一聲,當即退開數步,站在一旁。
此時,隻見真人緩緩舞動雙手,似撫弄花瓣、又似輕卷綠葉,那時緩時急的手勢,蘊涵著耐人尋味的久遠,那種渾若天成的神異奧妙,綿綿不絕的在他手上盡情的演繹出來,教人瞧了,委實感到舒暢無比,驚羨萬分。
正當蕭楓大感驚訝之際,沒料到世上還有這般優美的手勢。驀然間,但見漆黑的墓門上順著真人的手勢,竟而隱泛一點異光,先是如豆大小,繼而逐漸增大,飄飄渺渺中,直至如日暈一般璀璨明亮。這時,蕭楓已是目瞪口呆。忽而日暈驟然散開,化作萬點金光,抖抖嫋嫋的徐徐漫溢。
但聞真人輕叱一聲,那萬點光芒竟是猶如江河入海般的直貫真人雙手,漸漸直至虛無。
此時真人微笑道:“楓兒,好了。可以進去了。”說到這,又從懷裏掏出一張甚是平整的紙筏,說道:“這是古墓內的地圖,小心收著。到了裏麵後,那是依賴不了旁人,全然要靠自己,是以這張地圖,你可要好生研讀,作到熟記於心方可。”說完後,望了望兀自呆駭的蕭楓,頓時喝道:“楓兒,何事驚慌?”
被真人這般一喝,蕭楓回神,睨視到真人嚴厲的神色,心知自己適才的走神,委實惹惱了師傅,當下惶恐道:“師傅,弟子適才見到師傅的大神通,著實震驚,故而一時……”
他說到這裏,真人業已不想繼續聞聽,擺手命他收聲,說道:“適才為師是為了打開墓門,故而方會現出那般景像。這許小事,你作為本門弟子又何須驚訝。”說到這,真人望著蕭楓那悻悻之色,正容道:“說來,這還是你的修性養心之功尚未夠火候,否則焉能如此。”隨著蕭楓的羞澀垂首,真人為了讓他對修真之事有所了解,繼而又道:“這墓門乃是用修真靈力開合,非同外界那些尋常之門。而整座古墓,其實本門早已用結界把它保護起來,不然豈不讓那些宵小之徒隨意進出?”
蕭楓雖說聽不大了解,但是小小心裏,對修真的神異,已是悠然神往。
真人又指著古墓,吩咐道:“去吧!楓兒,三年後,自會有人前來喚你。為師也不多說了,望你能有所成就,方是為師的心願。”話語中對蕭楓的殷盼之意,實已表達得甚是明了。
蕭楓自小受盡委屈,遭遇無數折辱輕賤,自拜入長春真人門下方得揚眉吐氣。可以說,真人待他當真猶如再造,一時間教他怎忍就此作別。悲淒難舍之下,索性雙膝一跪,“嗵嗵嗵”連叩了三個響頭,抬起頭來已是額上沾泥,灰頭土臉,但雙目裏的熱淚,卻是滾滾滴落,衝洗出了兩道淚痕。
真人見他如此小兒女態,也不由些微傷感。歎聲道:“癡兒,不過三年而已,眨眼即過。為師身子還硬朗得很,若非是怕出來之後見不到為師?”說完那是“哈哈”大笑。被真人一說,蕭楓也是羞愧不已,頓時拾掇悲懷,滿臉綻放笑容。大聲道:“師傅保重,弟子去了。”
真人微一頷首,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墓門裏,注視須臾後,便也轉身回山。
本道墓門笨重,自當打開艱難,怎料想,剛跑至墓門米許之處,便見那高達數丈的厚實墓門竟而無聲無息的驀然而開。既驚且喜中,蕭楓跨過墓門,進了古墓甬道,才走數步,隻聽得身後傳來一聲極其微不可聞的“噗”。循聲回首之下,原是墓門又已關閉。
既然後路全無,那麼眼下惟有一路挺進,方是道理。蕭楓當即昂首挺胸,直往裏闖將進去。一路走來,那是從上往下而行,斜坡之大,隻恐與適才的下山角度,也不遑多讓。疑念頓生下,不禁暗忖,這古墓的地室定是深藏地底,否則這甬道坡度焉會這般陡斜?
行走間,又讓蕭楓發現一樁怪事,本道這古墓既是深藏地底,又是很少人來,裏麵定當昏暗無比,潮濕不堪。卻不知墓內地麵極為幹燥,而且後續的甬道兩麵更是cha滿了明炎熾熾的油燈,照得四下通壁輝煌、纖發可鑒,恍如白晝一般。
看這情況,蕭楓便推斷這古墓定是常有人來照料,更且通風亦好,不然地麵絕不會如此幹燥清爽,纖塵不染。此時,他心道,從這古墓構造的恢弘壯勢,便能瞧出祖師昔日的胸襟何等博大磊落,也惟有祖師這般人物,方能設計得出這等規模的古墓建築。
思量間,但見眼前忽而現出數道岔口,雖然每道岔口俱是明亮如晝,可是這一時間,教蕭楓如何選擇,卻是難煞之極。當下雙眉緊蹙,右手支頤,沉思了起來。左瞧右瞧下,頓又想起恩師交予自己的那張古墓地圖,忙即從懷裏掏出,攤在地上,細細推敲了起來。
隻見那地圖上錯亂複雜,石室極多,甬道更多,條條紅線和條條黑線交錯迭合,渾然不知到底紅線是啥,黑線又是啥。瞧了良久,隻覺頭腦發昏,蕭楓暗想:罷了,罷了,有了地圖卻是看不懂。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想完,收起地圖,隻顧往裏闖了進去。
也不知是他運好,還是古墓的構造太過簡單。當他走完那條選擇的甬道後,便到了一座大廳。
大廳約莫三人多高,左右各有十丈多,是一個極是正規的正方形。正中牆上懸掛一副畫像,畫的是仙師端坐圖,麵容肅穆,雙眼微閉,左手指地,右手指天。周身雲霧繚繞,霞光四射。看人物,蕭楓就知道畫中人定是重陽祖師。不敢怠慢,忙彎下身來,“咚、咚、咚”連叩了三個響頭。
叩完頭,蕭楓找了處台階坐下,心想,雖然時下尋到大廳,但是其餘地方,卻是難以辨清,終是要把那地圖看清摸熟才是,否則,這其它石室尋不到,那也罷了,但是那每日取膳之處,卻得找著吧。否則到時傳出,一代全真龍門弟子在那活死人墓修道,居然給活活餓死在裏麵,豈不笑煞人也。
想至此,他重又把那地圖鋪開。這次推敲,由於有了這大廳作為參照,是以比適才那盲人摸象卻是簡單甚多。沒費多久時辰,即已全盤了解其間的奧妙,腦海中,一幅古墓通行圖已不由地深雋其上,想來那是終身難忘了。當下,照著自己所想,開始在古墓中行走論證。
走了半晌,蕭楓才發覺這古墓原是橢圓形構造,那眾多石室均是圍著中央大廳。數了數恰好七個石室,好似七星拱月。每個石室的室門上都鑿了字,有藏經室、靜修室、練功室、煉丹室……其實古墓構造殊為簡單,隻是那地圖故意亂畫,以便考察來人的智力與勇氣。
而蕭楓智勇俱佳,運氣又好,是以一切設計自是作廢。
蕭楓到這活死人墓,原本就不是為了練功而來。隻是前些時日功力飛漲太速,來此就是為了修心養性。而他想要練功的話,首先也得達到精合其神,神合其氣,氣合其真,神依形生的境界。不然便有可能就會走火入魔,墮入魔道。
當下便閃身便進了那藏經室。
藏經室倒是不大,裏麵沒有木結構的事物,四周的經櫃,俱是在那石壁上雕鑿而成。滿滿的道藏經書擺滿了石櫃。蕭楓隨手取了一本,竟是《道德經》,再看看其它經書的書名,有《莊子》、《高上玉皇心印妙經》、《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周易參同契》、《黃石公素書》、《陰符經三皇玉訣》……等等。
蕭楓想了下,隨手取了本《道德經》看了起來。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就這樣,蕭楓在那藏經室中,每日裏便是翻看道藏丹經,孜孜不倦。餓時就到甬道處取膳就食。如此過了數月。這一日,蕭楓正在翻書,看到一本《呂祖精華詩歌集》,心想,這呂祖可是我全真派的五祖之一,他寫的詩集,我倒要瞧瞧,看看有何異處。
花了柱香的時辰,看到最後三頁處,發現參照前麵所載,有些地方所說,經論精奧,妙語如珠,頗增妙悟,但一大半全不可解。埋頭細讀這三頁詩歌集,苦思了半天,總覺其中矛盾百出,必定另有關鍵。但把這一本詩歌集翻來覆去的細看,所有歌訣法門實已全部熟讀領會,更無遺漏。
這天晚上,他因參究不出其中道理,在床上翻來覆去,始終睡不安穩。
一時好奇心起,忽想,既在這書頁中找不到答案,興許在那封麵或封底處能找到,想到這更是心癢難忍。急忙跑到藏經室,取出那本詩歌集,稍稍yongli拉扯,竟是扯之不動。
他此時《金關鎖玉訣》已有小成,雙手極具內家勁力,雖說稍稍一扯,但力道也非同小可,就是鐵條也要拉長,不料想這書居然不損,情知必有古怪。細加審視,原來封麵和封底是以烏金絲和不知什麼細線織成,共有兩層。他取出小刀割斷釘書的絲線,拆下封麵和封底,發現之中果然另有別物,細心挑開兩層之間連係的烏金絲,原是中間藏有兩張紙箋。
紙箋上記載的是:重陽祖師在這古墓裏靜修八年,一朝得悟大道。在羽化飛升前參悟出《北鬥七星訣》,此訣功參造化,奪天地之力,若習之大成,可與天神並肩齊驅。怎奈飛升在即,不得遠離靜修之地。隻能記載於紙箋之上,以付有緣之人。
另有一部秘典《太陰悟真篇》藏於中間石櫃第三層的凹陷處。這部密典乃是北宋儒生黃裳所著。其人才高八鬥,學富五車。隻是孤芳自賞,落落不群。後被奸人所害,本要梟首。皇上不舍他之才學,隻是閹他之後,又置於翰林院編撰散軼道藏,是以每日裏熟讀經書。
隻因他才比天高,學究天人,最後竟被他得悟大道,以臻仙境。
這部密典乃是重陽祖師在偶然下得之,由於祖師自重身份,故而不會去改修他法,何況本門的《北鬥七星訣》說來也不弱於它。但棄置卻又可惜,是以隻能藏於密處。最後囑得到《北鬥七星訣》的有緣人,妥善處理那部《太陰悟真篇》。
蕭楓心想:這兩部仙訣密典,倒是正合我這幾年的消遣打發無聊之用。又想到黃裳其人在那等艱苦之境,還能得悟大道,以臻仙境,自己又怎能落於人後。自此蕭楓更是熟讀經書,不分日夜。每日裏一得空便研習那《北鬥七星訣》及《太陰悟真篇》那兩部仙訣密典。
墓中無歲月,不知過了多久,蕭楓已是把那兩部仙訣密典背的滾瓜爛熟。而其中的精言妙論更是熟記於心。有時在靜修中也是神遊物外,渾然無我。
有一日靜修,似知非知之中,忽然腦際如雷轟鳴,一股粗壯氣流,自丹田奔湧而出,在體內自行運行了九周天後,瞬時緩慢了下來,及至越行越慢。
那真氣似漿似汁,艱難流動。初始甚為惶恐,疑是走火入魔。隨即靜坐內視,過了半刻,體內忽金光湧現,那丹田氣海好似巨陽塤滅吸透真氣,又聚真氣為液狀,緩緩而行。那時已然融入天地,無喜無悲,清靜無為,神遊物外。
隻覺萬物精氣疾湧而入,流經古墓。推動七座石室以北鬥七星之狀而列,甚含天地妙奧。鬥轉星移,萬精交融,滌駁去雜,皆化混沌。
正在細細品味石室交替變化之際,忽覺七股天地元氣自百會、湧泉、勞宮而入,行遍百脈,在易經、洗髓之後又返還自然。但覺周身太和,元融快暢,妙不可言。
收功之後,情知境界又上一層,直覺氣達金液,暢然無礙。此時蕭楓心境已至不以物喜,不以物悲。
如此情形,在每月的月圓之時接連出現。蕭楓推斷,這古墓必是有大神力之人所築,不然決不會那般造化奧妙。重陽祖師也定是無意中識見,緣惠自身。
最奇的是墓中人如若功力未夠,或是靜修時辰不長,那“七星奧相”也決不會出現。可笑師門諸人隻知墓中典籍如山,靈氣豐厚,那等益處定然無人撞見,若非習得《北鬥七星訣》,就算遇見也必然不知其所以。又想,恩師必亦不曉,否則怎不相告?
在墓中這段歲月,蕭楓已知象他這般修真悟道,共有一十二層境界:淬體、煆骨、易經、通脈、洗髓、氣聚、金丹、化嬰、煉神、合虛、度劫、飛升。其中淬體、煆骨、易經、通脈為修武境界;洗髓、氣聚、金丹、化嬰為修真境界;煉神、合虛、度劫、飛升為修仙境界。
而他因是先天道體,八脈俱通,比他人少走了修武境界的彎路。但也正因如此,使他缺乏了心性的冶煉。再加上在終南山練《金關鎖玉訣》時不知天高地厚,硬是跳過了洗髓境界強行達至氣聚境界,使得自己根基更是不穩。
幸好那時長春真人果斷,令他到這活死人墓靜修,方能迭遇奇緣,才免了那日後的危機。而他也正是這番的奇遇,真正達到了氣聚的境界,日後隻須勤加習練,成丹境界那是指日可待。而後麵的幾個層次恐是隻能苦熬歲月,靜待機緣了。
不過修真悟道本無憑,皆在自然而然,不必強求,道自歸身。這番道理蕭楓卻也懂得。
這一日,蕭楓正在潛心修煉。
忽聽的墓外傳來一個親切的聲音:“楓兒,三年之期已至,你可功德圓滿否?”蕭楓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不禁喜出望外,知道是恩師長春真人丘處機,已然前來喚他。連忙收功站起,飛速跑去與恩師相見。
蕭楓這三年以來,無時無刻不在想念,恩師的慈顏溫容,如今就能見著怎不叫他歡喜。
此刻,長春真人站在古墓不遠處的一塊奇形大石之上,迎風而立,衣袂飄飄,宛如神仙中人,正滿麵微笑的望著從墓內出來的蕭楓。
這時的蕭楓道袍襤褸,狼狽不堪,麵容到是豐柔玉瑩,不見削瘦。奔跑間雙目晶光隱射,額頂百會處更是泛現紫金之氣。
真人先是仔細端詳,繼而嗬嗬大笑道:“不錯……不錯,果真沒負為師所望。現在離那“金丹”境界已是咫尺之距……而且煉精還氣,煉氣還神,神虛合一……哈哈……比為師所料的更是多。楓兒,你不愧是千年難遇的修真奇才。”
蕭楓聽了,倒是沒甚歡喜,相反極是尷尬,謙虛地道:“全賴師傅栽培……不然那有弟子今日之好”。接著又用孺慕的目光望著丘處機,悲聲道:“弟子三年未見師傅……師傅可好?”
丘處機見到愛徒真情流露,也是微有所感,心底很是高興。當下暗忖:算是沒白收了你這小子,還記著問……為師好……嗬嗬……“好……”真人大喝了一聲回答道:“你看為師不還是硬朗的很”。說完還直了直身子給蕭楓瞧瞧。
須知真人平日裏在門中氣勢威嚴,不苟言笑。傳道度人時更是仙姿神形,情色穩若。派中諸弟子那裏有緣見到真人的俏皮樣子。隻是不知為何,真人在蕭楓麵前總覺的輕鬆愉悅,言行也是無忌。
而蕭楓更是如此,每當見著真人雖說有時會調皮一些,但是在他心中早已視真人為天底下最為親近之人,亦師亦父。
二人片刻敘話後,逕自回山,隻是路徑與當初來時稍有不同。
在回山路上,蕭楓稟報了自己在古墓中三年苦修的點點滴滴。真人聽完,大吃一驚急問道:“真有此事……”?語氣中既有困惑又含驚喜。
“千真萬確,弟子不敢欺瞞”。蕭楓回答的斬釘截鐵。
真人先是聽了哈哈大笑,接著忽而站在蜿蜒的山路上,遠眺山下,久久不語。蕭楓見了甚是不解,隻是注意到真人的視線正注視著古墓的方向。
真人忽道:“這等天大的福緣竟也讓你遇見,也算是否極泰來。隻是此事切記不可外泄,今日說過就此算了。”過了須臾,真人又歎道:“此事若是讓外人得知,恐將掀起一場修真界的腥風血雨,而我全真一脈也將永無寧日。是禍,是福天知曉了……唉……”。
蕭楓見真人唉聲不斷,擔心問道:“師傅,可是弟子做錯了什麼?如是這般,師傅盡管責罵,弟子認罰便是。”
“非也,非也!”真人笑了笑道:“你可知,你在那“七星奧相”裏靜修三年,卻是抵的上旁人數十年的苦修之功。世人修真隻知歲月漫漫,若是知道有此捷徑,怎不來搶。是以此事切記不可外泄。”真人再次囑咐,蕭楓聽了點了點頭。接著從懷裏掏出那兩部仙訣密典遞到真人麵前,說道:“師傅,這兩部仙訣密典弟子已然熟記於心。不如讓師傅處置怎樣?”
真人隻是接過一部仙訣,微笑道:“這部《北鬥七星訣》乃是重陽祖師的手跡,自由為師保管。但那部《太陰悟真篇》卻是黃裳前輩的修煉心得,還是給你保管較好。”蕭楓無奈,隻得重又把《太陰悟真篇》放入懷中。
真人忽然極為嚴肅地說道:“我此次前來,主要是為了讓你去辦一件大事,隻是不知你是否願意”?
蕭楓回道:“什麼大事,要師傅親自來說?隻要弟子能夠辦到,必定竭盡所能,全力已赴。”蕭楓的這一番言語,在真人聽來極為欣慰無比。
原來前些時日,終南山上忽然有蒙古使者造訪。並傳來蒙古新任大汗窩闊台的諭旨說道,蒙古大軍予要征伐金國。隻是金室立祚百有餘年,基礎深厚,國內武道高手甚多,在以往兩軍對壘之時,每多刺殺蒙古領軍將佐,以使兵無將領,帥無將用,貽患戰機,屢遭敗績。是以此次,大汗征召蒙古所轄境內各門各派武林名宿,綠林好漢前往助陣。
再加上蒙古開國太祖成吉思汗陛下生前極為推崇長春真人丘處機,並尊稱為“仙師”,他的皇子們自也知曉。因此在這兩國傾國之戰時,四皇子拖雷首先想到的就是請出真人助陣,以為奧援。
此事傳來,在重陽宮內引起一陣軒然大波。要知這終南山重陽宮是修真界的第一大門派,而修真界又向來有一個不定而約的俗規,那便是修真之人切不可介入俗世恩怨。何況現在是要他們參與這朝代更迭,兩國交兵,自當是萬萬不允。
可若是托故不去,實是有負太祖陛下之前的恩遇,又怕當今大汗羞惱之下,遷怒於遍布天下的傳教弟子。七位真人在焦頭爛額之下,記起了蕭楓。
究其原由,是蕭楓入門之日較短,在山上半年又是養傷之日較多,拜師之後沒多久就到那“活死人墓”裏靜修。別說外人不識,就是山上弟子也是認之不多。
最為主要的是蕭楓修真境界之高幾欲並肩與七位真人,而本門的武學招式卻是一點也不會,倒也不忌會被人看出。隻是需他改頭換麵,身著俗裝,除了可讓那蒙古人知曉以外,別人若是疑起,定要矢口否認。
說到這,長春真人目露歉疚,望著蕭楓道:“委屈你了楓兒!”
那知蕭楓卻是哈哈大笑,極是興奮道:“殺金人啊,怎可少了我?師傅放心,弟子定然完成任務。嗬嗬……為大宋子民討個公道。”他雖自小流浪金人統治區,可是對與自己原本的民族卻是緊記於心,片刻都未忘懷。況且在長安城內生活的那段時日,對於金兵的殘暴和囂張委實也心下懷恨,眼下既有這等機會,焉能不願。
真人聽了蕭楓的話後頓時放下心中大石,轉憂為喜。起初真人尚怕蕭楓有甚想法,眼下如此豈不皆大歡喜。
這時,二人邊說邊行,不覺中已是到了一處山坡。山坡旁怪石嶙峋,雜草橫生,山風微一輕送,便是呼嘯掠過,可見其勢已然極高。而在山坡旁的一處陡崖上竟有一件茅屋,茅屋兩房橫排,牆壁俱是用大石堆砌,屋頂倒是茅草鋪蓋,在此陡峭山坡上突兀的出現這麼一件茅屋,著實令蕭楓訝異。
真人指著這件茅屋說道:“楓兒,你還不能隨我回山。隻能在這山間茅屋將就一宿,以防山上識人太多。”說到這,真人神色間盡現緬懷之容,又道:“這件茅屋是昔日重陽祖師初來終南時所蓋,在此寄情山水,神遊天地。待祖師羽化飛升後,為師不忍就此破落,是以修葺了一下,平時也常派小童過來打掃,倒也幹淨。想來也不致難為了你。明日一早為師前來送你,順便準備好你的行囊”。
“是,弟子謹遵師傅吩咐”蕭楓恭謹的答道。
第二章初次隨軍
蕭楓自下山後,聞聽此行的目的地居然是長安城,不禁喜出望外。
這一路行來,他直是往東而行。一路上空暇閱經,閑時悟拳學劍,好生快樂。
這段時日經過對《太陰悟真篇》的細致翻閱,讓蕭楓明白了那黃裳是何等的才比天高,學究天人。原來那《太陰悟真篇》雖說開篇明敘便是修真悟道的歌訣法門,但是細閱之後並不盡然,字裏行間隱露出先秦百家,禪宗聖儒的深奧義理。
其麵之廣涉及到奇門遁甲,冶器煉丹,鬼穀縱橫,兵學武道……等。他自是不懼所學太雜,每日裏苦研細讀,所得到也頗多。拳法雖未大成,但亦被他悟得一路劍罡。因那路劍罡是從《太陰悟真篇》中所悟,是以他便命名為‘太陰劍罡’。
這‘太陰劍罡’用來不必使劍,隻須周身發勁凝聚成,劍形神罡便能傷敵,至大圓滿時更能氣凝萬劍。隻是蕭楓初悟不久,勁氣發出不過針形,數量也不過二三,可他也很是滿足。他知道習武與那修真一般,隻須無為而為,不必強求。
如此北往,一路無事,這日終於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長安城。隻見那長安城已非他兒時記憶一般雄峙巍然,氣勢恢弘。此時的長安,城殘牆破暫且不說,就是城池的吊橋業已無用,那護城河早被填平,城壕盡毀。些許百姓竟從那城牆裂縫中進出,以抄就近,說不盡的淒涼。
蕭楓見了不禁心下感慨,有誰會知眼前這座殘城,便是昔日那商業繁盛,百萬人攘,雄踞關中,號稱為‘秦中自古帝王州’,鐫刻了無數漢唐輝煌的大長安城。
此時的他首先想做的便是先去看望一下兒時對他關愛有加的馬大嫂。馬大嫂其實是一寡婦,一人帶著一個女兒辛苦度日,聽人說,她丈夫是女真人,隨著金兵南征時,死於戰場。想起三數年前,她對自己無微不至的愛惜,蕭楓便覺孺慕陡生,恨不能身cha雙翼一下便到她的麵前。
心急火燎下,隨著行人一路進城,憑著以往的熟悉,很快就來到了馬大嫂的家。
蕭楓叩了幾下屋門,過了些許,聽見屋中有人道:“誰啊……是誰啊”?那聲音聽來便知屋中人極為驚懼。蕭楓卻是聽出屋中人正是馬大嫂的女兒小茹。
“是我,蕭楓!”蕭楓高興地答道。
屋中人抖抖嗦嗦的走到門背再次問道:“誰……是誰?”聲音裏透著疑惑,驚訝又帶點欣喜。
“我……是我啊!蕭大哥,蕭楓啊!是小茹麼?我是來探望你和馬大嫂的。”蕭楓聽她的話裏似有不信,無奈下隻得再次應答。
“吱呀”一聲,隨著屋門的開啟,在蕭楓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骨肉勻亭,身材修長的小姑娘。
隻見她身著一件粗布衣裙,袖子很寬,下擺到足,打著補丁,肩上卻披著小圍巾。在鬢角有用絲線織成的飾花,垂在兩旁,秀發上挽,以一支木簪固定。嘴角處的美人痣與那白皙的肌膚,紅白輝映,更是襯出她的嬌小可愛。
小姑娘見到蕭楓先是俏臉一紅,低垂臻首;再是極巧妙又含蓄的打量了一下他;最後驚喜道:“蕭大哥,真的是你,你好麼……這三年你上那去了?我和娘好想你,每天都在擔心你。”
小茹見到兒時的玩伴早就拋除恐懼,恢複了她這一年齡該有的活潑。那話語便像‘筒子倒豆’一般沙沙而出。蕭楓也是紅暈滿麵,壓根兒就不及回應她,隻得一邊進屋,一邊“晤……恩……晤……恩。”
好不容易待她問完,即忙問道:“咦,小茹,你娘呢,怎麼不在,此時該在家啊?”馬大嫂平時就替富人作些縫補,白日接活,傍晚回家。此時天已很晚,是以蕭楓感覺甚奇。尤其三數年未見,小茹已是長成一大姑娘,對於蕭楓來說,委實不慣已極。
小茹聽了卻是眼眶一紅,珠淚直滴哭泣道:“娘……娘她……”
“怎樣……到底怎樣……發生了什麼事……你倒是說呀……”蕭楓見了小茹的悲態不禁心中著緊,急問道。
誰知小茹一直哭個不停,蕭楓無奈隻得待她息至之後方才詢問。
原來那日蒙古大軍在城外與金兵對峙,攻勢極猛,勢若狂潮。金兵死傷太多,隻得抓城內百姓助陣,馬大嫂被喚去做夥工,怎知卻被流矢射中撒手歸去,留下小茹一人孤苦伶仃至今。
蕭楓聽完,不由長歎,哀聲說道:“小茹,此次我到這長安,乃是奉了師命投軍於‘大元監國睿親王拖雷’帳下效命。你即無依,不如與我同去,也好有個照應,可好?”
小茹聽完自是忙不迭的點頭不已,在她心中母親既已不在,那蕭大哥便是他最為親近之人。自小她就很崇拜蕭大哥,那時的他就好有本事,隻要有人欺負她,他便千方百計的還報於人,而目的就為了使她喜笑顏開。可他四年前一別之後,便音訊全無,不知她心中何等悲哀,每當與母親談起,便心下黯然。
二人唏噓良久,蕭楓便在馬大嫂家將歇一晚,待明日再奔赴蒙古大營。可每當望見往日熟悉之物,便不由憶起馬大嫂對自己的關愛,那種慈母般的笑容,時下竟已永遠失去,念及此,蕭楓便暗自哽咽。若非怕勾起小茹的傷心,隻怕當真會大大的嚎啕一番。
好不容易待到月落日複升,清晨的微曦剛剛露臉,二人即已收拾停當,直奔城中蒙古軍大營。
那拖雷大營紮在城中心位置,旌旗飛舞,煞氣陣陣,望去聲勢頗大。蕭楓見了卻是明白這大營陣勢暗含長蛇盤曲伺敵之意,進可首尾呼應,退可聚力一擊。心下不禁暗忖:這大營倒與我前些時日在《太陰悟真篇》上所看的某些陣法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隻是若與之相比則還稍有不如,不過也有些可鑒之處,想來這睿親王拖雷也有些真本事。
營外守衛士兵見他二人在營外默立良久,呆然不語,頓時心生警戒。其中一人大聲喝道:“喂,說你們呢,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蕭楓肅容道:“我等二人乃是奉師命下山,投奔拖雷王爺麾下效力,敬請大哥能否通報一下”。說完取出丘處機真人交於他的舉薦書。那蒙古士兵也不留難,逕自往入通報,因為這段時日常有一些奇裝異服之人前來投奔。
過了半晌,一隊蒙古士兵朝這奔來,瞬時如潮水一般向兩旁分開站定,各個神情肅穆,軍容嚴整。小茹見了花容失色,直往蕭楓背後躲藏,蕭楓也甚感疑惑。
這時二人聽得有人“哈哈”大笑而來,片刻就有一群人從營中走出。隻見當先一人,身材不高,但相當壯實,胸闊背厚,年紀在五十許間,臉骨方形,帶著難掩的沙場風塵之色,雖神態疲倦,但一對深邃的眼神仍是顧盼生光,不怒而威。身上著了一件蟠龍袍,龍形翻騰,氣勢攝人,邊角更是綴滿日、月、星辰、等圖案,華麗非常。
那人行到近前,笑問道:“你可是蕭楓,蕭先生?”
“正是!”蕭楓正色道。
“好……好啊,本王盼貴派前來助陣,當真是望穿秋水,幸好天可憐見。今日見到先生,本王心願足矣。”說完嗬嗬大笑,之後又道:“隻是令師說道不可宣揚其事,不然本王必定大張旗鼓,現時惟恐委屈了先生。”
蕭楓聽了甚感困惑,隻在心下疑道:難道此人就是蒙古監國王爺拖雷,不過看風度氣勢大有可能。隻是我這等小人物,怎勞他親自出迎,實在太抬舉了。
他此時頗有受寵若驚之感,忙說道:“無妨,無妨,小子不過初來乍到,未有寸功,怎敢嫌慢。”
“什麼玩意,竟要勞動我等一起出來迎接?”人叢中一個絕美不可方物的少女的極是輕蔑的說道。
她邊上一個俊朗青年忙即拽了拽她的絲袖,示意她不要多話。
此時又有一個美豔騷蕩的少婦用媚眼輕拋了那青年一下,嫵笑道:“就是,起初以為是那個大人物,誰料卻是這等乳臭未幹的小子。當初憑賢兄妹的家世,亦不曾受到王爺的如此厚待”。字裏話間充滿了挑撥。那絕美少女橫了她一眼,似是怪她多話,瞧來二人以前必有所不愉。
蕭楓自是全都耳聞,別人暫且不說,可他在‘活死人墓’裏經那‘七星奧相’的伐筋洗髓,再加前些時日參悟出的‘太陰劍罡’。須知那‘太陰劍罡’本是載錄於修真前輩黃裳在‘悟道飛升’前唯一編撰的《太陰悟真篇》內的高深法訣,是以不需立意發勁,周身自動,自然而然。因而隻要在他功勁範圍內,一切大自然的起始終滅,萬物靜動,俱都一一入心。
何況是這些閑言碎語。不過蕭楓是初來乍到,倒也不能隨便翻臉,隻是心下暗惱。不過在他聽得美豔少婦的聲音後,直覺耳熟,小思片刻恍然大悟。
這美豔少婦原是當年在山林裏與完顏守堅風流快活的毒辣魔女楊妙真。蕭楓心想:既如此,我需裝作不識,萬一被她曉得,隻恐她暗下辣手。
此時拖雷又是“嗬嗬”大笑道:“蕭先生,我背後這些英雄好漢俱是與你一般來為本王助陣的武林名宿,噢……當然還有這兩個不讓須眉的巾幗。”說完極為得意的看著那絕美少女及楊妙真‘嗬嗬’笑著。
“那呀,是王爺過獎了。”楊妙真媚笑道,接著用那極具風情的眸光瞥了拖雷一下。
拖雷渾然不覺,直笑道:“蕭先生,先回營,我等入帳敘話。”又轉頭道:“諸位好漢,今日我等為慶先生來營,俱都開懷暢飲,可好”。說完拉著蕭楓的手,逕直往營內而去。
諸人聽了要開懷暢飲,當下轟然應諾。可不是為了要慶蕭楓而來,隻為了能放懷暢飲而已,是以個個喜色顏動。
一路蕭楓細觀拖雷,見他語出摯誠,為人豪爽,大有草原男兒風範,不禁甚是投緣。暗忖:不怪有這許英雄豪傑爭相來投,看此人手腕極為高明,就連自己這初來之人都大生赴湯蹈火之心。厲害,厲害……
此時蕭楓還注意到二人,其一是一年老番僧,看似已至古稀,長的肥頭大耳,神色淡然而無欲,微閉雙眼,到是頗俱佛祖麵相,可雙眼睜眨間精光四射,心知定是難惹之人。其二卻是一小道士,約莫十五六歲,身材瘦弱,麵目還算清秀,隻是身上那件道袍卻是不敢恭維,實是極髒,但雙眼黑溜靈活,透著一股機靈。蕭楓自下山以來,尚未遇見過道士,這時一見不由憶起山中歲月,甚感親近。
到的中軍大帳,隻見此帳極為巨大,足有數十丈方圓,周圍站滿了殺氣騰騰的護帳勇士,有執盾牌舉刀斧,有執長矛掛勁弩,似是隨時衝鋒陷陣一般。個個神情肅穆,彪悍威猛,蕭楓望了,頓感起敬,尋思道:有了這等威武雄壯之師,何愁不天下一統,或許也應了那《太陰悟真篇》裏所說的‘堂堂正正,無往不摧’這句歌訣。
隨著拖雷進的帳內,首先入眼的便是中央那大大的桌案,案上文房四寶一應俱全,後頭懸掛著一幅巨大的軍用地圖。地上鋪著甚是樸素的毯子,兩排臥式酒案沿著中央大桌排序而下。除去這許必然之物,便再亦不見其餘奢侈用品。瞧著這軍帳尤不象是大蒙古帝國堂堂監國王爺所居,裏麵一應擺設,煞是簡陋。
踏進帳內,拖雷大聲道:“諸位,入席……入席。”又喝道:“左右……上酒。”隨即拉著蕭楓把他置於左首首席。行止間顯得甚是豪爽,那等不拘小節的性格更是表現的淋漓盡致。
蕭楓也不推脫,當即安然坐定,轉眼四顧,瞧著那年老番僧自居於右首,也是赫然入座,而小道士則默默坐於帳角。再瞧那楊妙真與那對兄妹固然是毗鄰而坐,可那絕色少女把香首一別,極是不屑。蕭楓見及不禁失笑。
片刻之後,便有侍衛取過烈酒乾脯,瓜果鮮蔬,布列於席,這時諸人俱已安坐。
拖雷舉起酒杯,朗聲道:“諸位,本王何德何能,得諸位絕世高人,英雄豪傑爭相來助。在此謹以手中之杯酒,敬諸位一杯”。說完仰頸而幹,繼而又道:“今日裏諸位開懷暢飲,定要不醉不歸才好。”眾人聽了轟然叫好,隨即暢飲不休,氣份極為熱烈。
一時間,杯觥交錯,大朵快頤。
片刻,諸人飲後,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隻是多數人目光瞄向蕭楓。心下各自揣測:不知這少年何方神聖,竟引的王爺大加禮遇。看歲數不大,武學修為定然一般,與我等相比自也大大不如。又聽王爺稱呼他為先生,如此想來必是兵學大家,來替王爺出謀劃策的。
正在此時,那楊妙真忽而向著拖雷舉杯嬌笑道:“王爺,今日蕭先生到來,妾身看王爺甚為高興。大有‘漢高得韓信,貞觀遇魏征’之味,想來蕭先生必有甚麼非同凡響之處”。說完望了望眾人又道:“我等亦俱為好奇,甚想瞧瞧先生的高明手段。”
群豪此時望著拖雷和蕭楓二人,靜待反應。
拖雷對著眾人嗬嗬笑道:“先生的手段,本王自是曉得。隻是要先生在此稍露高明,本王又懼這軍帳狹小,恐是先生施展不開,不如改往日後。”拖雷自是明白全真派的厲害,這蕭楓既是‘仙師’丘處機派來又是‘仙師’丘處機的高徒,必是不凡。如若叫他象小醜般露點手段,想那修真之人何等傲氣,隻恐他拂袖而去,故而即忙在旁出言解困。
蕭楓聽了楊妙真的話後,不由心生惱怒,暗想:你這賤人好不識相,我不來惹你,你卻來煩我。要是當初剛下山時,或許還忌你三分,現在就憑那‘太陰劍罡’就能揍的你不認識你姥姥家。
想到這便臉含微笑道:“無妨,要我出手倒也可以,隻是缺了對手,惟恐諸位不能盡興。”說完朝著楊妙真淡笑道:“既是姑娘提議,不如就請姑娘幫了這個忙吧。”
楊妙真聽到這,不由“咯咯咯”的笑了出來,花枝亂顫,眉眼兒裏風情萬種,無限騷蕩,緊身的勁衣束著裂衣欲出的豐滿,神情撩人的道:“先生要我幫忙,我當然是求之不得,也好……也好親身領教先生的厲害之處。”
話中在“厲害之處”那四個字裏殊是加重了語氣,說完還用眼神瞄了瞄蕭楓的下體,之後又發出一陣動人心魄的蕩笑。旁觀眾人自是心領神會,有些更是淫笑不已,大為叫好。
“哼——”一聲冷哼傳進眾人的耳際。
眾人循聲望去原是那絕美少女,聽的如此淫話穢語,不由冷哼出聲,在那猛翻白眼。而她身邊的哪個俊朗青年卻是癡癡的望著楊妙真,似被她極具風情的舉動所引。
“哦,唐三小姐,可是對姐姐我有甚不滿。為何如此盯視於我?”楊妙真踱到少女麵前,詫異的問道。
“哼——”唐三小姐又是冷哼一聲,俏眼微翻下,轉了香首並不理會她,神色間尤是輕蔑。這下楊妙真倒是頗感尷尬,暗忖道:今日不知為何,明知小丫頭對自己極為不善,還去自尋煩惱,當真失策。
不想此時竟是蕭楓解了她的圍,追問道:“姑娘,是否準備妥當?”
楊妙真聽到,如奉綸音,感激地看了一下蕭楓,正色道:“敬請先生賜教”。
二人走到大帳中央,麵對而立。
此時蕭楓心想:即要教訓那淫婦,最好便是一招搞定,要讓那淫婦知曉我的厲害,省去日後糾纏不清。也可震攝眾人,以免人人皆來,到時麻煩得緊。想至此,體內金液暗運,腳踩七星,‘太陰劍罡’渾然而起。
楊妙真望著蕭楓,隻覺他淵停嶽峙,氣勢非凡。隻是那隨意的一站,卻是氣勁狂湧,如浪似潮,一波一波。知是不對,倘若再不出手,恐將受製於人。但見她白皙的素手輕輕伸出,結出碩大的蘭花手形,舉向胸前,似夢似幻,飄忽不定,似輕實重的向蕭楓胸前按去。
這一按大有來曆,乃是楊妙真的絕技,名喚“蘭花拂xue手”,其形雖是美侖美煥,可實質裏卻是中者不死必殘,實為武林一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