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益縣在北方是個大縣,在縣城的主街有個的院落,高大的院牆,青磚門樓,兩扇黑漆的大門上獸頭嘴裏叼著的兩個黃銅門環,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黃燦燦的光芒。舉頭上望,院內正房位可見一座二節紅樓,紅磚碧瓦,飛簷翹角。
這裏的主人叫黃仁貴,六十多歲的年紀,瘦瘦的身材,沒有多少肉的臉上一雙小眼睛透出些許精明,下巴上一縷花白的山羊胡子,頭戴一頂瓜皮小帽,一身黑色長衫配著一件棕色的馬甲。正站在庭院中的一顆李子樹下,喂掛在樹上鳥籠子裏的一隻鸚鵡。
這時一個管家打扮的人走上前來,躬身施禮道:“老爺按您的吩咐飯菜已備齊,不知少爺何時回來?”
“不急,我已叫兩個下人去縣府接少爺了,路不遠,一會兒也就回來了。”
黃仁貴的兒子叫黃金輝,是這個縣的縣長,平日裏到處搜刮民財,勒索商戶,侵吞公款,收受賄賂,幾年下來也是收入頗豐,在豐益縣開了錢莊,綢緞莊,由於公務在身不能親自經營,便交給其父打理。
黃仁貴在滿清時期是中過舉人,為人精明,生意管理的有聲有色。這黃仁貴視財如命,對這兩家商號甚是為重。平日裏黃金輝住在縣府忙於公務及斂財,雖然離家不算太遠也不常回家,今日是黃金輝的生日,黃仁貴早早吩咐下去準備家宴給兒子過生日,可是派出去接的下人,去了也有小半晌可還不見黃金輝回來,不免有些著急。
正在這時大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緊接著兩個下人慌張的跑了進來,“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
黃仁貴望著兩個去接黃金輝的下人,隻見跑的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厲聲到:“不要慌,到底出了什麼事?”
“少爺,少爺被省裏來的兵給抓走了!”
黃仁貴不由得一驚,克製住內心的慌亂,說道:“你們倆,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我們兩個去接少爺,可是剛到縣府門前就見一些穿軍裝拿槍的兵,把少爺綁了出來,押上馬車朝省城方向去了。”
黃仁貴聽罷一屁股坐在地上,樹上鳥籠裏的鸚鵡,還在學下人的話“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經多方打聽,黃仁貴終於搞清了自己的兒子是被省裏的一個軍閥給抓去了,這個軍閥知道了黃金輝這幾年沒少撈錢,家底很厚,就想敲他一筆錢做軍費。
那個年代軍閥當道,軍閥就是地方的土皇帝,黃仁貴自知惹不起,想保住兒子的性命隻有花錢消災。
於是強忍心頭痛,把自己的兩個商號資金掏空,湊了兩萬大洋,給省城的軍閥送去了。
軍閥收了大洋,衝著黃仁貴一瞪眼道:“你早怎麼不來,你他奶奶的半個月才來,晚了,你兒子自知罪孽深重前兩天在牢裏上吊自殺了!!他奶奶的,老子看在你這兩萬大洋的份上就讓你收個全屍吧!”
聽得此言,黃仁貴如五雷轟頂,呆在那好半天才嚎啕大哭起來。軍閥怒了,“他奶奶的在老子這嚎什麼喪,不想死在這趕緊收了屍給老子滾蛋!”
軍閥身邊的警衛舉起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黃仁貴的腦袋。
黃仁貴隻好收了黃金輝的屍體,帶著下人回到家裏,葬了兒子。老年喪子之痛,加上破財之災,便一病不起,請了當地郎中瞧病吃藥,也毫無起色。采納了管家的建議,把兩家商號交給信得過的打理。帶上幾個下人套上兩輛馬車到外省去尋名醫治病。
在外省住了半年有餘,名醫也看了幾個,可病卻是越發沉重,黃仁貴自知時日不多,唯一放不下的還是他那兩家商號,怕這一死落到其它人手裏,於是交代隨從下人道:“我死之後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們把我偷偷拉回豐益縣張家營子亂葬崗埋了,不要立碑,但要找個好點的陰陽先生,要保證我的屍身不朽。我帶的錢財除了給陰陽先生的剩下的你們幾個分了,也足夠你們回家做點小買賣的了,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我治好了病在外省做生意。”
沒幾日黃仁貴就死了,幾個下人按照他生前的吩咐找了個陰陽先生,把他的屍體偷著運回了豐益縣張家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