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走進菜場,看見熱情有餘的魚販阿財,心裏不是滋味。
阿財是我兒時的夥伴,他捕過魚、進廠做過機修工,踏過三輪車……現在以賣魚蝦為生。
女兒喜歡吃蝦,我去菜場總得稱上半斤八兩的蝦兒。阿財老遠喊到:“阿華,來買蝦。”在阿財的引薦下,我在他的攤上買了蝦兒。阿財找給我零錢後,他總抓起一隻大蝦塞入我黑袋子裏,我臉紅了,欲阻撓,他卻笑眯眯地說:“都是老朋友,太計較不行。”
我將蝦兒帶回家,受到老婆徹頭徹尾的批評。不是短斤缺兩,也不是價錢太貴,而是我黑袋底下是一些小蝦、死蝦。
批評歸批評,我還在阿財那裏買蝦,不是我頑固不化,不是我受阿財送一隻大蝦的誘惑,而是每次看到阿財那一臉熱情笑容,讓我無法拒絕。為了不讓老婆剝奪我進菜場的購買權,我隻好將蝦分類,活蝦,當然歸女兒和老婆品嚐;死蝦小蝦,歸我消滅。
三年裏,我吃著死蝦,在老朋友的讚美聲中度過。有一天,阿財給我一張大紅請柬,說他辦上梁酒。
那天酒席上,阿財跑過來連連敬我幾杯酒,說我是講情義的真朋友。我說:“你也夠朋友呀,辦酒沒忘我這個光屁股朋友。”阿財說:“我蓋新樓全靠你們啊!”我說:“沒幾杯,你怎麼醉了?”阿財流著淚水說:“你怎麼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