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農民(1 / 3)

我已年近花甲,但從事農業勞動有46個年頭了。我是隻有小學文化的農民,寫下了100多本的農村工作日記;如今花了三年多時間,整理出20多萬字內容,想編本回憶錄。

13歲我當上夜校教師

1948年8月,我出生在古運河畔的一個小村莊。由於種種原因,我在塘棲鎮宏畔中心小學讀了五年半就輟了學。那年我才13歲,回到村裏,正趕上組織上培養姐姐外出鍛煉,我就接替姐姐的班在夜校當老師。白天我下地勞動;晚上我到夜校掃盲班上課。當時我們在夜校上課沒有報酬的,就連上課的桌椅也是東湊西借的。

那時村裏還沒有電燈,我就在小碗裏放入菜油和三根線,製成了三角油燈用作照明。來聽課的多是大伯大媽,也有與我年紀相仿的夥伴。他們每天晚上摸著黑來,摸著黑走。在昏暗的教室裏識字。

當會計分稻穀被父親打了頓

15歲那年,我在組裏的一天工分是2分2,相當於1角錢。因為是我識幾個字,就被組裏推薦為小組會計。我們小組隻有10戶人家,但小組會計不好當啊!當時小組裏分稻穀、稻草辦法很簡單,會計把田裏稻穀或稻草預測一下總量,然後根據預測進行挨家挨戶分配,且都在田裏完成。

有一次,我征求大家意見後,預測稻穀3000斤。就一家家地分下去,可是分完後還多出500多斤。我是會計,依習慣剩餘的穀分給我家。待下次分配時扣除。當天,我家一下多了這麼許多穀,且這批稻穀秕穀較多,爸爸有點不悅。後來不知誰說句“我是故意給自家多留些稻穀”,爸爸聽了就火冒三丈,用力狠狠打我一頓,且打在頭上。

當隊長後實行同工同酬

24歲那年,社員以無記名方式投票,選舉我為生產小隊長。

上任沒幾天,一些小夥子向我反映一件事,著實讓我為難:一樣的活兒,他們每天工分隻有10分,而中年人都拿12分,不公平嘛。比如,我們用水泥船載一趟氨水,一個青年人與一個中年消耗辛苦相同,但是中年人每人每天多二分,這不合理呀。我征求中年人意見,他們說他們工作幾十年了,除了經驗外,還有工齡因素呀,應該多給點。為了這件事,我幾個晚上沒合眼,不知道怎麼辦。最後想出一個辦法,就是同工同酬。

兩隊合並當隊長問心無愧

我們小隊與仲家埭小隊合並後,隊長還是我。

那天,我帶人從外地買了100支枇杷苗,當天在荒地上植下。次日,鄰居甲問我,聽說你們買了許多枇杷苗,我到地上找遍了,沒有呀。我嚇了一跳,趕快跑到地上去查看。當看到一株株枇杷苗在風中搖曳,才鬆了一口氣。原來甲問我的意思是:怎麼將枇杷苗都植入仲家埭的地上了?他說,過段時間,兩個小隊分家,我們不是一株枇杷樹也沒有嗎?的確,沒有兩年時間,我們兩個小隊又分了家。這些枇杷樹屬於仲家埭小隊。可是我沒有後悔,我問心無愧。

正自身剪去伸向集體地上的樹枝

1970年末,我們農村自發搞一次行動,村民與村民相互檢查對方有沒揩集體油水。一些村民貪小便宜,將籬笆擠占到集體地上,屬於整治範圍。這些問題好處理。但難處理的是一些細節問題。阿建家的南瓜藤伸到籬笆外的集體地上,村民向我報告。我是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想到我家屋後的桃樹,枝椏也伸到集體地上。那是稱“借天不借地”,老百姓都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