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今人有為不善之事,幸其人之不見不聞,安然自得,無所畏忌。殊不知人之耳目可掩,神之聰明不可掩。凡吾之處事,心以為可,心以為是,人雖不知,神已知之矣。吾之處事,心以為不可,心以為非,人雖不知,神已知之矣。吾心即神,神即禍福,心不可欺,神亦 不可欺。《詩》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釋者以謂“吾心以為神之至也”,尚不可得而窺測,況不信其神之在左右,而以厭射之心處之,則亦何所不至哉?

——袁采 《袁氏世範》

白話

現在有人幹了壞事,慶幸自己沒被人發現,便洋洋自得,心安理得,無所顧忌。殊不知別人的耳目可以掩蔽,神的耳目卻難逃脫。但凡我們做事,心裏認為可以,心裏認為正確,別人雖然不知道,神明已經知道了。我們做事,心裏認為不可,心裏認為不對,別人雖然不知道,神明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心就是神明,神明就是禍福,自己的心騙不了,神明也騙不了。《詩經》上說:“神明的思路,我們想不通,又怎能反對呢?”佛教徒說:“我的心能感覺到神明的到來!”對此,我們尚且不能探究明白,何況那些不相信神明就在自己身邊的人,用厭惡的心對待它,那麼他們又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呢?

家訓史話

千錘萬擊出深山,

烈火焚燒若等閑。

粉骨碎身全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間。

寫下這首《石灰吟》時於謙隻有十二歲。縱觀於謙的一生,他確實以自己的生命和鮮血實踐了自己的諾言,實現了自己的誌向。

於謙曆史上罕有的人才,他不僅是能臣才子,品行更是清正廉明。巡按江西時,於謙敢為為數百蒙冤入獄的人平反,被百姓視為神明。當時,寧王府的屬官一貫飛揚跋扈,橫行不法,常常借買東西的機會敲詐甚至掠奪商人貨物。於謙不畏權勢,秉公執法,打擊了那些權貴豪強的氣焰。宣宗知道於謙可以擔當重任,就親手寫下於謙的名字交給吏部。於謙被越級提升為兵部右侍郎,巡撫河南、山西。

於謙到任後,輕裝騎馬走遍了所管轄的地區,遍訪父老,考察當時各項應該興辦或者革新的事情,並立即上奏朝廷。那時,當地水旱災害頻繁。災害一發生,於謙就馬上上報,並針對災情,采取有力措施賑濟災民,博得了兩省人民的齊聲稱頌。河南靠近黃河的地方,堤岸常被衝決。於謙下令加厚防護堤,計裏數設置亭,亭有亭長,負責督促修繕堤岸。又下令種樹鑿井,於是榆柳夾道,路上沒有幹渴的行人。他還把鎮守將領私自開墾的田全部收為官屯,用以資助邊防經費。很快,於謙威名遠揚,連在太行山的盜賊都逃跑或藏匿了起來。在於謙的治理下,河南、山西出現了百年難遇的好年景。

正統年間,明朝 50 萬大軍在土木堡慘敗,明英宗被俘,史稱“土木之變”。 敗訊傳來,京師震恐,群臣慟哭,於謙力排眾議主張包圍北京。當時北京城防十分薄弱,形勢非常危急。 “以社稷為重,君為輕”, 於謙調兵遣將,指揮若定,軍民同仇敵愾,英勇奮戰,一次次擊敗了瓦刺軍的進攻。他努力整頓京營軍製,創立團營,加強訓練,明朝國防漸漸穩固起來。朝廷內外由於於謙的悉合機宜,號令嚴肅,賞罰分明,哪怕是他的一張小字條送到萬裏之外,也能被認真執行。

北京保衛戰於謙另立新君,終是給自己帶來了危害。於謙被陷害處死,查抄者發現於謙所居僅能遮風避雨,且“家無餘資,蕭然僅書籍耳”,隻有一間正室封鎖嚴密,眾人以為裏麵一定藏著金銀珠寶,結果打開一看,珍藏的都是當初景帝賜給他的袍服、劍器。連查抄的官員也為之落淚。

古訓今鑒

《石灰吟》簡顯易懂,但正氣浩然,於謙的清白正氣永存人心中。不求凡事像於謙的轟轟烈烈,但求做事問心無愧。“愧”字是心中有鬼,一旦做了自己後悔的事心裏就住下了“鬼”,“紙包不住火”,做了壞事掩蓋得再深都會浮出水麵,經不起時間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