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離塵子的身軀緩緩開始塌陷,這種境況有點類似於汝陽哨卡的遭遇,但是身體塌陷肌肉萎縮的程度卻是要快上十倍,麵積也要大上不少,好在離塵子的身體已經暫時脫開了禁錮,雖然手腳的韌帶、肌肉已經被光刃割開無法運動,但元府的漩渦卻是已經緩緩的轉動了起來……
快點,再快點,離塵子在心裏呢喃道,一邊感覺元府的動靜。
數秒鍾後,第一縷元力順利從元力漩渦外圈分離了出來,接著,是第二縷、第三縷……
離塵子的衣物已經全部被鮮血濕透,如果不是有元府分化元力勉力維持,他早就暈過去了。成為血人的離塵子仍舊倔強的盯著台階上的拓跋九錫和摩門,當然,還有西門依。
“你們,會後悔的!”離塵子發出了一聲嘶吼。一秒鍾後,台階上的三名執宰紛紛將一個瞬發魔法擊在了他身上——摩門和摩柯發出的是烈火術,摩嘉列執宰發出的,卻是一個“風之刃”。
風之刃卻是直接切開了離塵子的喉管,離塵子隻來得及感覺到喉頭一痛,兩團烈火瞬間就將他的半個軀體吞入火焰中。
許多信徒連忙移開了視線,在他們看來,這未免太過於殘忍了一些。
巨大的痛楚幾讓離塵子昏厥,但他仍舊強撐著不敢讓自己暈過去,因為他知道,自己如果這麼暈過去,就什麼都完了。
離塵子的體內,元力漩渦高速旋轉著,近百道元力中的六十道飛速的在血肉中搜索、圍捕,然後推擁著神術“泯滅”的實質法則“崩解”向未修複完成的輔元脈靠去,剩餘的三十幾道則飛速的修複塌陷的血肉……
再快一點,我堂堂九玄,豈可被一半神半人的娘們弄死,離塵子一邊用胳膊護著雙眼,一邊忍耐燒灼和塌陷帶來的巨大痛苦,在心裏這麼說道。
火光外,信徒們的稱頌仍在繼續,各種阿諛的話語源源不斷在廣場上回蕩著。
離塵子的身體猛地一伏,再不動彈。
瞧見這般光景,台階上的執宰們露出了會意的笑容,拓跋九錫卻是回頭掃了臉色慘白的西門依一眼,眼眸裏的神情,格外意味深長。
“回稟聖女冕下,異教徒離塵子已經伏誅!”摩門笑盈盈的回身鞠了一躬,提高聲音向教堂內說道。
“唰”——金色的光芒循著一條曼妙的拋物線轟向了全身已經燒成了一個大火球的離塵子,沉悶的轟擊聲中,火焰驟然大盛,許多火星四濺而出……
又過了半分鍾,教堂內端坐著聖女突然眉頭狠狠一蹙,一縷淡金色的液體從嘴角溢了出來,左手下意識的捂了捂胸腹,深吸一口氣後,緩緩說道:“就到這兒吧。”
摩門等三名執宰一愣,隨即轉身恭敬的鞠了一躬,齊聲說道:“恭送聖女冕下。”鞠完躬後,摩門轉身提高聲音對信徒們說道:“聖女冕下諭令,散!”
“怎麼不降神恩了?”一名信徒忍不住輕聲問周圍的人道。
“走吧,今天估計壓根就不是降神恩的日子。”一名信徒壓低聲音說完後,揮了揮袍袖,快步往教堂外走去。
摩門等人離開後,信徒也走得差不多了,拓跋九錫輕輕的揮了揮手,兩名仆役拎著水桶快步跑到離塵子身旁澆滅了火焰,另有一名仆役推了一輛小木車過來,三人抓起已經燒成了燒得黑乎乎的離塵子往木車一丟,然後飛快的推拽著小木車往側門跑去。
“嘖嘖,都快熟透了。”一名仆役皺著眉說道。
“那可不,我剛才一抓他的腳,剛一用力,一層皮肉就拽下來了。”另一名仆役一邊推車一邊說道。
“可惜燒得太透,要不沒準還能翻找出點鹽券來。”第三名仆役的語氣裏頗有點惋惜。
“算了吧,發這種死人財,拉快點吧,臭死了。”第一名仆役捂著鼻子說道。
十餘分鍾後,三人將離塵子的身軀輕飄飄的拋入了一條幹涸的陰溝裏。
主教堂內,拓跋九錫依然靜靜的站在台階上,目光停留在離塵子最後倒下的地方,此時,兩名仆役正用刷子蘸著清水刷洗著那些燒灼痕跡,旁邊的小木桶裏,則盛著兩小捧黑灰——離塵子被燒化的衣物和皮肉。
你是一個強悍的男人,如果我們一直能成為朋友,多好,拓跋九錫在心底歎道。歎完後,他蹙著眉頭問自己身後的嶽鍾其道:“左丘更始裁決騎士他們還沒回來嗎?”
嶽鍾其恭敬的一低頭,答道:“沒有。”
不會出什麼狀況了吧?拓跋九錫的眉梢跳了跳,忍不住在心裏嘀咕道。
與此同時,主教堂後側外一條幹涸的陰溝裏,已經差不多被燒成一段焦炭的離塵子突然動了動。
……
左丘更始確實出狀況了,而且,狀況還不小。
今天一早,他便接到了一個任務——圍住一幢小木樓,如果看到信號,就衝進去殺死裏麵所有的人。
這種任務他已經忘記自己執行過多少次了,因為太簡單,所以根本讓他提不起任何興趣,他甚至還覺得,讓自己一個堂堂裁決騎士去幹這個,有點屈才。
但是命令是拓跋九錫轉達的,這個綜合戰力比他高出兩級的家夥可是摩門的心腹,所以心裏盡管有點不痛快,但左丘更始還是認真的接受了任務,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名十級戰力的裁決騎士也帶領著各自的行動小隊,奉命與他配合。
小木樓的男主人擁別女主人時,左丘更始的視線甚至不願意在他身上多逗留一下,在他看來,這些如同螻蟻一般的家夥連獲得憐憫的資格都沒有,他們庸庸碌碌的活著,別說實力了,就連個準確的信仰也沒有。
你們就該被殺,左丘更始在心裏對小木樓裏的人說道。
一個多小時後,左丘更始看到了那朵攀升而起的光團,然後搖了搖頭,將手一揮,十幾條人影輕飄飄的越過了院牆,兩秒鍾後,院子裏便傳出了幾聲瀕死前的慘叫。
希望他們不要把裏麵弄得到處是血,左丘更始忽然升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然後團身躍進了院子裏,視線略略一掃,便一拳轟飛了一個試圖逃開的女奴。
半分鍾後,左丘更始在三樓的一間房間裏看見了一個神色惶恐的女人,女人長得很漂亮,衣著也很華麗,脖子上手腕上戴著漂亮的飾品。女人靠著牆站著,手裏拿著一把形狀古怪的劍,要比一般的劍窄一些,很亮。
“你們是誰?”女人雖然身子在微微發抖,但是眼神裏卻充滿了倔強。
“無上神教,裁決騎士。”左丘更始微笑著亮了亮自己的徽章,他並不打算直接殺死麵前的這個女人,她很漂亮,雖然看上去不會太年輕,但身段很妖嬈,“放下劍,我饒你一死。”
“我夫主是無上神教的信徒,你們怎麼能殺信徒的家人。”女人提高聲音喝問道。
“我不認識你的夫主,我隻知道,他現在或許已經死了。”左丘更始說道。
女人沉默了幾秒鍾,冷冷的舉起了手裏的劍,指著左丘更始說道:“我不相信你的話,我夫主是頂天立地的蓋世男人,哪裏就會輕易被人殺死,你們,就等著被懲罰吧。”
女人手裏的劍輕輕的顫抖著,發出了一陣讓人覺得難過的嗚咽聲,左丘更始皺了皺眉頭,把視線移向了劍身。
會自己發聲的劍?異教徒的武器嗎?左丘更始在心底想道。
女人的劍很突兀的刺了過來,速度很快,幾乎是瞬間便臨近了他的胸膛,左丘更始身子微微一側,趁著女人將劍刺空後短暫錯愕間,伸指夾住劍身,一奪,劍鳴大作,劍,已落入了他的手裏。
“做我的奴隸,我養活你。”左丘更始的目光在女人身上不斷的上下打量著,他能看得出,她的生活質量很高,而且,很有品位。
“休想。”女人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淒慘,“我夫主若是死了,我就隨他一起死,若他還活著,他便會替我報仇的。”說罷,女人的身體驟然後退,寬大的袍袖忽然一動,臉頰慢慢的扭曲了起來。
左丘更始惋惜的看見,女人已經將一把尺許長的匕首刺入了上腹。
血很快便湧了出來,女人緩緩的坐倒在了地上,咬著牙擠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對左丘更始說道:“不就是死嘛,我不怕,你怕不怕?”
左丘更始的臉沉了下來,猶豫了一下後,他走回了院子。
“左丘更始騎士,這家人居然喝的是純淨的水。”一名麾下笑嘻嘻的迎了上來。
“那你就……”左丘更始話剛出口,一個美豔絕倫妖嬈無比但是眼眸裏卻正在噴湧著怒火的少女從院外邁步走入。
少女掃了一眼他手裏倒提著的劍,厲聲問道:“你們是誰?”
左丘更始啞然失笑,心說來一個人都這麼問一次的話,那不得忙死。他身旁的那名行動小隊成員笑嘻嘻的問道:“你又是誰啊?”
少女的目光緩緩的掠過了院子裏的屍體,已經凝神戒備的行動小組成員,以及左丘更始身後不遠處抱著胳膊觀望著的兩名裁決騎士,然後,她對左丘更始說道:“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