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人類社會的進步和分工的精細化,現今人們對人的職業稱謂、性格特點、能力高低和處世行為的表述已經精確化時尚化,具體稱謂的詞性也已接近中性化了。諸如“藍領”和“白領”,“大款”和“小資”,“智囊”和“凱子”等等,不一而足。但老百姓對人對事的評價使用量最大的詞彙還是“好人”和“壞人”,從心底發出“好人一生平安”的祈望和祝福。在他們眼裏好人是理想大廈的基石,是人性化的秋水和綠蔭,是清澈臉盤下的謙虛神色,是待人接物的無怨無悔和始終如一。當然老百姓嘴裏的壞人與司法的界定沒有其直接的關係,其中不乏個人的好惡色彩。總之對好人一般的理解是一定的社會群體中大多數人基本認可的某位自然人。
我弟弟是統計學科班出身,凡事總喜歡作些定量的分析,按他的理論,構成社會人的各個要素如身高長相、氣質風度、學識膽略、行為舉止都可以用象限數值表述出來,在大多數數據項目中取得平均值的人是完美的人、成功的人,是絕大多數人眼睛中的好人。
我的一位摯友曾是同一工作團隊裏深得理論素養的“儒將”,素以邏輯力量和精確抽象善待工作,對人對事信奉“大多數”原理,他的理解是“好人”沒有一成不變的標準,人的能力有高有低、性格有豁達和怯懦、幻想有海市蜃樓與美麗雋永、知識有滿腹經綸和“鬥大的字不識一老籠”等等……都是量的比較,能夠基本遵從人性標準的人就是好人,是人群中的大多數。
在我接受“好人”教育的過程中,上中學時的一位物理老師曾給過我刻骨銘心的教誨。他說:綜觀我們身邊每天發生的各種事物,無論是火箭升空還是春蠶脫殼,無論是農夫耕田還是學者著作,無論是鶯歌燕舞還是戰士操課,無論是小雞啄食還是稚童歡歌……當我們感觸到這些被音樂婉轉被形體陶醉的運動現象時,我們的視覺最先捕捉到一些循環往複的簡單運動軌跡,像飛轉的車輪、牛拉的石磨、舞動的華爾茲、自行車上的腿腳,人們習慣稱之為“簡單的機械運動”。在紛繁複雜的人生道路上,能夠堅持不懈、周而複始忍耐簡單機械運動的人,是好人中的好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好人”的含義有些變化,似乎好人的塑造與教育、情操、道德無關,隻是個簡單的智商問題。有這樣一種注釋:背後評論某人為好人是尊重,當麵誇獎一人是好人則是一種溫和的譏諷:當某人一次被稱為好人時,是說這人傻;而連續兩次被稱作好人時,那就是無能了。它的基本理論依據是商品經濟的本質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在許許多多不對稱的商品交換過程中,吃虧的總是好人。如生產線上的打工妹、按部就班的工薪層、不善言談的忠厚人、背靠青天的農民,他們是人群中的大多數,但按照效益優先的利益尺度,卻與先富起來的少數無緣。
社會經濟理論工作者不同意這樣的觀點,先富後富是初級階段社會轉型時期資源配置的惟一選擇,不能簡單用“好人”對複雜的經濟社會現象做出評價。富裕階層中有好人,普通民眾裏也難免魚龍混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