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愛,在黑暗裏延伸(1 / 1)

他與她結婚一年多,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

這日子沒法過了!離婚!

離就離!誰怕誰呀!

走!不走就是孫子!

他走出門外:去法院,還是去居委會?

去居委會那叫調解,不叫離婚。誰跟你這種人還有調解的餘地?咱三八婦女要徹底解放!

他氣得又走進門裏:存心是不是?存心嚷給鄰居聽是不是?

他進去。

她出來:都這樣了,還怕鄰居?唉,走不走你?不走,我一個人走?

兩人一起下樓。

他到車棚裏扶出那輛“大沙魚”。說:“坐吧!最後一次!”

她梗朝一邊,不讓他看到要哭的眼睛。轉身坐上摩托。

“呼!”摩托起火。他問:“走哪條路?”

“光明路。”

“光明路?法院不是在北京路嗎?”

她不吭聲。

車拐上光明路。開到一家叫“黑暗餐館”門前。她沉沉地說:“最後再一起吃頓飯好嗎?”

“黑暗餐館”很特別,白天黑夜裏邊漆黑。服務生是經過訓練的年輕盲人。他有些莫名:“來這裏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想讓我們在相互看不到對方的情況下,不再吵架,安安靜靜吃最後一頓飯。”

走進門裏,就像下了地獄,他們不知往哪走。盲人服務生們上來扶著他們進了包廂。

坐下來,她說:“平時,你喝酒,我總跟你吵。今天,你想喝什麼酒?”

不吵架的聲音多好!似乎不像是他的妻子。說:“隨便。”

“喝寧夏紅吧?不傷人。”

盲從服務生拿來酒,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

她去端杯。手一伸,酒杯碰倒了。隻聽“哎呀”一聲。

他連忙站起來,摸住她的手:“疼不疼?”掏出手絹,裹住她的手。他的聲音,也有一種黑暗中的情調。

她說:“不疼。有你抓著。”

黑暗中,他們似乎看到愛的眼神

“走吧,到醫院去包紮一下。”他說。

走進光明裏,她才發現,他的手,也叫桌上玻璃劃破了皮,也在流血。

上了車,她緊緊地摟著他的腰,說:“回家吧?家裏有創可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