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裏許多人都下海了，徐金來心裏也癢癢的。上個月托人從深圳帶回十隻“傻瓜”，每隻才六百！回來好好磨磨，九百，一千都有人要。
今天星期天，來子吃過早飯，兜裏裝了四隻“傻瓜”，大模大樣地彙入了市潮。
他跟許多生意人一樣，手裏托著一隻樣品機，眼在四處瞟著看貨人。著走著，一個小夥眼不轉珠地對他手裏的“傻瓜”看。
“要嗎？‘傻瓜’？”
那小夥沒聽清“傻瓜”指的是什麼，狠狠地對他虎了一下臉：“球！媽的！”
來子看到他腰裏別著小花柄刀，識相，往旁邊一撇，鑽進人群。沒走多遠，迎麵走來一個中年人，樣子憨厚。俗說：下腮無肉不可交。這人從那角度看，都是個老實人。
“這個要嗎？”來子掂了掂手裏的“傻瓜”。
“多少錢一隻？”那漢子站住了。
“便宜，整數。”
“幾隻？”
“四隻。”
“這個數全給我。”那人抬起手，屈起食指說。
來子沒看出來，這家夥還是個大戶，爽爽快快地說：“看樣子你是個識貨的主，成！”
幹幹脆脆成，買賣雙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各奔東西。
來子第一次“偷海”就淨賺一千多，高興得腳都離了地，還沒進院門就喊：“桂芳，今天要給我多弄幾個菜！”
妻子剛從銀行下班回來，正忙著做飯：“嚷啥嚷啥！快去把兒子接回來！”
來子一步跨進屋：“今天就是不讓你娘們差遣！”說著，一把大票子“嘩！”往桌上一摔，轉身倒在沙發裏，四腿朝上。
妻子一聽，連忙跑出來：“天！你哪兒弄來這麼多錢？！”
一見妻子高興得臉紅紅的，來子一拗，從沙發裏站起來，抱著“叭！”了一下：“你答應今晚中跟我睡覺，我告訴你，——”
妻子一拍他的手：“去去去，去接兒子。”順手去收桌上的錢。剛全拿起一張百元票子，突然大叫道：“天！這是假鈔！你上當了！”
徐金來不相信：“不可能。人家是個再老實不過的人，他哪來的假鈔！你們銀行人，一天就是假鈔假鈔——”
“不信你來看看，這裏頭的水印在哪？”
徐金來過來一看：“天！——”又倒在沙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