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愚夫豈知各雲霄(1 / 2)

宋惜玉這時匆匆到來,承暉堂的掌事宮伺通報過後,宋惜玉便推門跪下說道:“慕容修儀萬安,晨貴人萬安。陛下中午不來用膳了,但是司膳司做好的海味珍品,陛下特讓奴才送了過來。”

南宮紫晨掀了掀唇,卻還是一句話沒能說出口,倒是慕容淺秋張口了。他問道:“陛下可是忙於朝政所以不能來陪哥哥了嗎?”

宋惜玉跪在地上,麵露難色,這、這……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這什麼這啊?問你話呢!”慕容淺秋不悅地說道,自從慕容淺秋不必再端著莊重大方的做派之後,苗疆世子的驕縱脾性越發是表露無遺了。

“回稟慕容修儀,陛下……陛下去了甘露殿。”宋惜玉除了一腦門子汗,隻得實話實說。

南宮紫晨見慕容淺秋正要張口,趕忙拉住了慕容淺秋,鳳目含笑地說道:“有勞宋女官了,你且去複命吧!”

宋惜玉命人端上菜肴後,便如臨大赦地離開了承暉堂。

慕容淺秋十分不悅地嘟囔道:“她不過是一個區區禦前宮伺罷了,哥哥你何必對她如此客氣!”

“你也知道她是禦前的宮伺!宋惜玉是何人,她是宮伺領事梁斐芝的徒弟!那麼多禦前宮伺,梁斐芝怎麼不收別人做徒弟?別的人給不給她薄麵,哥哥不管。以後你再也不要對她窮凶極惡的!她也不過是個傳話的,你對她發火,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陛下的腳長在陛下自己身上,也不是宋惜玉能左右的。她們這些宮伺都是受了淨身之苦的,我們何必還要拿她們出氣。若是一朝失寵,失了寵的後宮君侍,怕是地位連個四等宮伺、宮侍都不如的。”南宮紫晨說道。

慕容淺秋回想起在潛邸的種種過往,當時他主持中饋,從未苛待過南宮紫晨。縱是如此,南宮紫晨還擔憂失寵之事呢,又何況現在他的處境呢?

南宮紫晨見慕容淺秋似是聽進去了一些,便揭開蓋在湯瓦罐上的瓷蓋,說道:“這麼多菜肴,我一個人吃也浪費了,弟弟就陪哥哥一起用膳可好?”

“那我倒是占便宜了。”慕容淺秋也動手幫忙道。

慕容淺秋一邊吃,一邊抱怨:“當初我看陛下,連著兩日眉頭緊鎖,這才主動問清了原由,寫了家書回去的。”

慕容淺秋吃完了嘴裏的,繼續說道:“誰知我幫陛下解了燃眉之急,她就不再來了!聽說虹夕哥哥也是托人寫了家書回去,嬸母也在地方上更加盡心幫陛下收繳糧草。哥哥,你們真真一點也不生陛下的氣麼?”

慕容淺秋水汪汪的大眼,滴溜溜地打量著南宮紫晨。而南宮紫晨夾著菜,心底有些奇異的暖流。

康正帝對南宮紫晨和南宮虹夕,是當麵說明意圖的,聽慕容淺秋這般抱怨,怕是康正帝利用了慕容淺秋的一片真心,而並非直言相告。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由,南宮紫晨心底都多了一分蜜意。

南宮紫晨抿著笑意,真誠地抬著眼,看向慕容淺秋答道:“她是陛下,是這大月氏的皇帝。外人看她受盡了無上尊崇,可你我還不知道麼?多少事情是她也無法想如何就如何的。她前幾日偏寵於你,就有人上書陛下應當雨露均沾。如今,你我的母家為朝廷解了戰邊糧草之困,那些朝臣們就不說話了。”

慕容淺秋愣了一下,他畢竟是年紀尚輕,還沒看的那麼深切。旁的人,怕是也不會給他講出來這樣的利害關係。

他不由得對南宮紫晨多了幾分感激道:“還有這種事?陛下都沒有跟我說過。”

“這些事,誰能給咱們說呢?都是聽禦前的那些宮伺宮侍們閑聊,我自己分析的。所以,你說,外麵的人這樣掣肘陛下,我們還要跟陛下置氣掉臉色的話,結果會是怎樣呢?”南宮紫晨親手給慕容淺秋盛了一碗薑絲枸杞蝦球湯,繼續說道:“你隻有真正的懂她,心疼她,她才能反過來更疼你。”

“怪不得陛下為了哥哥你,能動那樣大的氣,若是弟弟將來有了孩子,恐怕陛下就沒有那麼上心了。”慕容淺秋嘟著嘴賣乖道。

可是南宮紫晨聽了慕容淺秋這話,卻沒有開心,反而麵色有些難堪了。

南宮紫晨越是了解康正帝,越是會懷疑,康正帝所做的這一切,究竟是因為心疼南宮紫晨?心疼皇長女?還是為了讓鳳太後和所有算計她的人明白一個道理的呢?

當一個人越是了解一個人,就更加難以分清什麼是純粹的真心,什麼是順水的人情了。

而越親近的人,卻越是非要在意這其中的區別。

慕容淺秋見南宮紫晨的表情,並不像他想象中那般愉快,便趕忙誇讚菜肴的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