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徐庶依依不舍辭別劉備,匆匆上路,一路趲程,行至曹營,拜見老母。卻見老母精神煥發,紅光滿麵,穿著更是珠光寶氣,富貴非凡;身邊還有丫環侍從十幾人,聽從使喚。徐庶見狀詫異不已,恰待欲問,卻見老母作色道:“孽子,可知罪否?”這徐庶是個孝子,從未見過母親發這樣大的火,趕緊趴倒在地,磕了三個響頭說:“老母休怒,庶兒在外,並未做對不起老母的事情。”徐母聞言大怒說:“不孝子尚不省悟矣!我以為你多年在外,學業必有長進,豈知反不如當初!今曹丞相名揚四海,功德布於天下;兵多將廣,誰不知天下即將是曹丞相的天下?你既知我將你拉扯成人之艱辛,就該早求正果,投靠曹丞相,方是正道,為何反助寄人籬下的織席敗屢之輩劉備兩番打敗曹丞相兵馬!劉備是何等人也?兵少將微,無尺寸之土地,你投靠他豈能有出頭之日?此道理市井小兒亦懂,你為何反而不知?”徐母越說越氣,抓起雞毛撣便打,虧得丫環侍從拉開,將徐庶安排歇息,方算了事。
徐庶被老母這一頓怒罵,弄得暈頭轉向,不知所措,一夜間輾轉反側,理不出個頭緒來。第二天清晨勉強起來應酬,卻有程昱來訪,徐庶忙獻茶。程昱直言相告曰:“元直一向聰明過人,為何卻明珠暗投?自古雲識時務者為俊傑,今天下大勢,誰人不知?以君之才學投靠曹丞相,豈不富貴加身?上足以孝敬老母,下可以恩蔭子孫。若追隨兵少將微的劉備,豈非窮途末路?”徐庶聞言如夢方醒,連連稱謝。程昱大笑說:“何必客氣,你既已回心轉意,今後請你關照之事多得很呢。”遂告辭。
徐庶送走程昱,趕緊入內堂向老母請安,徐母本隻有徐庶一條根苗,昨日在氣頭上對徐庶連打帶罵,事後心裏如何不十二分疼痛?現在見徐庶請安,也就恢複了理智,說:“庶兒,為母的苦心要你回來,打你罵你都是疼你愛你。你現在可知我的一片苦心否?”言畢,眼淚不禁掉了下來。徐庶趕忙說:“老母不要難過,庶兒知過即改就是了,適才程昱也對我挑明利害,我已追悔莫及了。”徐母聞言轉悲為喜:“知過能改,善莫大焉,可速向曹丞相請罪,爭取將功補過。”
徐庶遂見曹操,磕頭請罪,曹操雙手扶起徐庶,哈哈大笑說:“元直回心轉意,我高興尚且來不及,何必計較過去的事情。”遂吩咐擺宴,席間又賞金賜銀。這徐庶如何不受寵若驚,於是起身告曰:“庶自知罪大,又蒙丞相厚愛,無以報答。南陽諸葛孔明和襄陽龐統皆天下名士,庶願憑同窗之誼,請之來為丞相效力。”曹操聞言大喜說:“某亦久聞孔明和龐統大名,隻可惜無緣相會,今元直願親自請來,真是大慰我心。”徐庶即備禮上程。
卻說秋去冬來,北風漸緊。關、張、子龍在新野城中閑得無聊,同去一酒樓飲酒解悶。酒過三巡,子龍發話道:“那蔡氏兄弟常常對我們百般刁難,劉表、玄德皆自身難保之人。想我們一身武藝絕倫,萬人莫敵,不能在都市瀟灑,卻囊中羞澀,常常狼狽,如此下去,豈不空負人生?元直離去,原意難測,隻是我們難過倒是現實的事了。”張飛接話道:“子龍這話極是,想我張飛原來賣酒屠豬,頗有莊田,也是一方富豪。卻不比在此新野彈丸之地受窩囊氣強十倍,似此下去,哪裏能飛黃騰達?我們不如仗著一身本事,投靠曹丞相,也好富貴加身,逍遙快活。”關羽道:“我也久有此意。原以為大哥真是皇叔,大樹底下好乘涼,如今看來我們是明珠暗投!隻是兄弟一場,卻不能拿玄德的人頭向曹丞相邀功,傷了春秋大義。”三人一拍即合,擇日投奔曹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