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
作者:付超
王家衛的電影文本,具有其特立獨行的女性形象,女性情愫、女性主義、女性立場交織其中,似乎有著別樣的韻味和不可獲解的矛盾。傳統女性與現代女性的審美價值觀也在其電影中獲得了重生和顛覆。
女性在男權主義禁錮中的孤獨
傳統的意識觀念培養了強烈的“男權主義”理念,在男性麵前女性總是弱者和依附者。王家衛突破了傳統女性作為家庭主婦,完全依附於男性來掌家的形象,在他的電影中,我們可以看到女性都有自己的工作,有一定收入,但大多女性工作都是較為底層、卑微的職業,她們在經濟上、情感上仍然要依附於男性的關懷和支撐。男性的人生觀、價值觀成為主導,從《旺角卡門》《阿飛正傳》到《春光乍泄》《2046》都將男性立場做為主旋律來貫穿,女性則理所應當成為時刻圍繞著男性的附著體。這也正是王家衛所渲染的矛盾,女性既想擺脫傳統女性被禁錮的狀況,卻又不能完全擺脫對於男性的依賴。例如:《旺角卡門》中,阿娥這一女性形象的塑造,表達了她具有傳統女性的柔情,而在文本中,阿娥也不過是一名酒店店員;《阿飛正傳》中塑造了小賣部售貨員蘇麗珍的無聊形象,無聊中尋求著男性的關懷;《花樣年華》中的舞女lulu有亮麗的穿著,妖嬈的身材,卻仍悲劇性地被旭仔拋棄;《2046》中,她在舞廳中的尋找毋庸置疑是在找尋旭仔的身影,不難看出這是她依附於男性的表現;包括舞女白玲,同樣我們領悟到的是一個被遺棄女人自暴自棄的痛苦。職業的卑微令她們在經濟上需要依靠男性,情感上的失措更需要依托男性的慰藉。
王家衛在電影文本中沒有對這些女性的職業進行濃墨重彩的描寫,但所表達出來的女性情愫卻有著一種黯然、憂鬱的隱喻。這是他塑造的傳統女性不能夠獨立自主的生活狀態,而這背後也在暗含著傳統女性在男性的束縛和禁錮中的無限孤獨與落寞。
文本集聚愛情“獨”宴
王家衛曾說:“我發現自己一直在說的,無非就是裏麵的一種拒絕,害怕被拒絕,以及被拒絕之後的反應,在選擇記憶與逃避間的反應”。從電影中我們可以認識到他所說的實際上就是男性的拒絕,女性的被拒絕,以及女性被拒絕之後的痛苦與失意。比如,《旺角卡門》的故事情節主要是圍繞參與黑社會的華仔展開,阿娥的闖入隻能成為華仔殘酷人生中的一首淒美小曲;穿梭於《2046》的眾多女性:lulu、白玲、王靖雯等也都隻是男主角周慕雲的點綴。王家衛所塑造的女性形象大多是失意的、不幸的。無論是戀人還是情人都會經曆挫折而無法終成眷屬,修成正果;守貞的妻子往往也會因丈夫的婚外戀而陷入無限痛苦之中,想要獨立卻又無能為力,想要掙脫卻又矛盾等待。戀人、情人、妻子潛移默化的、不自覺的、無意識的都對男性有著一種自願的奴性。男人是她們的天,是她們的主宰者。女性總不能擺脫傳統的女性角色,隻能在男性的禁錮中孤單前行。而這種禁錮某種程度上不僅僅是男性的壓迫,也是女性的傳統觀念和女性自身所決定的。蘇麗珍的角色無論是戀人、情人還是妻子,都具有著傳統女性依賴、默默奉獻的人性特點,這也是周慕雲在《2046》中始終在追尋的記憶和形象,周慕雲走向另一位蘇麗珍,不能說沒有思念、追憶前蘇麗珍的影子。這樣的結局不論對誰都是一種內心空虛和孤獨的表現。蘇麗珍的形象塑造是成功的,而在情節發展過程中,我們會感受到隱隱的情未了、意難斷的情愫,這就是女性獨守的痛苦與無奈,在男性麵前她終將變得無力和潰敗,女性所享受的無疑是一場愛情的“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