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畫：“道”的觀照與中國藝術精神
學術論壇
作者：王蓓蕾
【內容摘要】受老莊“道”思想的影響，中國的審美藝術精神表現出了隱逸、超脫、靜穆、玄淡、高遠的特點，這在中國山水畫的審美發展尤為明顯。文章探討了“道”的思想對中國山水畫形成與發展的影響。
【關鍵詞】藝術精神 審美心胸 “道”的觀照
“畫道之中，山水為上。”山水畫在中國傳統繪畫中備受推崇，成為中國藝術精神最集中和典型的體現。道家哲學對中國傳統藝術精神影響至深。因而從山水畫的角度來體味道的觀照，感受中國藝術的精神不失為一個重要之門。
徐複觀所著《中國藝術精神》，主要探討“什麼是中國藝術精神？”在這本書裏，他提到研究中國的藝術精神應該從老莊的“道”開始，莊子的“道”與最高的藝術精神相通。老子美學思想被認為是是中國古典美學的開端，莊子在美學思想上對老子的美學思想有一定的繼承，兩者都提倡“道”，所以對中國藝術精神的研究應該從老莊哲學思想開始。
一、老莊美學與“道”的觀照
“道”是老子哲學的中心範疇。老子關於“道”的論述對中國古典美學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老子認識論中的“滌除玄鑒”在美學史上的影響很大。“滌除玄鑒，能無疵乎？”“滌除”就是洗出垢塵，也就是洗去人們的各種主觀欲念、成見和迷信，使頭腦變得像鏡子一樣純淨清明。“鑒”是觀照，“玄”是“道”，“玄鑒”就是對於道的關照。關於“滌除玄鑒”，老子認為觀照“道”是最高的認識目的，人們要排除主觀的欲念和主觀的成見，保持內心的虛靜。這樣才能對審美對象做出最為合理的判斷。
老莊都以“道”作為哲學原點與邏輯歸宿。自然也就含有審美的邏輯和原理，道本在自然，道的回歸與返樸，實際上與人心的回歸有著一致性，回到最初的“赤子之心”，沒有任何欲念，心靜。莊子提出“遊”，“遊”便是人之心靈的自由狀態，無拘無束，一種無偏執於“心”的自由。沒有功利之心、認知之心、敬畏之心。破斥功利、認知與敬畏之“心”，便是審美，“遊”是一種心靈的審美。
莊子認為“遊心於道”，才能實現對“道”的關照。莊子關於“心齋”“坐忘”的論述，突出強調了審美觀照和審美創造的主體必須超脫、世俗摒棄的欲念，可以認為是審美心胸的真正發現。中國古典美學關於審美心胸的理論。可以說是由莊子建立起來的。
《莊子》對中國文化的影響是極其深遠的，魏晉以後，曆朝曆代的文學語言與藝術創作均受到它的影響。
莊子建立的“坐忘”“心齋”的審美心胸，從其思想出發，就是要求人的精神的自由、解放。建立精神自由的王國，強調心的作用和狀態，莊子稱之為精神。審美主體進入美的觀照時要有虛靜的精神狀態，究其根源也是要求人們去除世俗的纏繞與束縛，忘知忘欲。莊子認為，真正的藝術家能在王侯將相麵前依然保持自己的人格尊嚴，甚至敢於“解衣盤礴”。
二、玄遠的自然
魏晉南北朝是一個藝術和美學發展的時代，也是最富有藝術精神的時代。在老莊思想的影響之下，魏晉南北朝時期玄學興盛，美學思想活躍。
宗炳在《畫山水序》裏提出了“澄懷味象”這一美學命題，“澄懷”是從老子美學繼承下來的概念，老子提出了“滌除玄鑒”的命題，莊子把其發展為“心齋”“坐忘”的命題，建立了關於審美心胸的理論。宗炳說的“澄懷”就是老子說的“滌除”、莊子說的“心齋”“坐忘”，即虛靜空明的心境。宗炳認為，“澄懷”是實現審美觀照的必要條件，“澄懷”才能“味象”，也就是說，為了實現審美觀照，要有一個審美心胸，必須“以玄對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