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沃爾夫聲樂套曲《米開朗基羅詩篇》的音樂創作特點(1 / 3)

沃爾夫聲樂套曲《米開朗基羅詩篇》的音樂創作特點

學術論壇

作者:李琳

【內容摘要】沃爾夫聲樂套曲《米開朗基羅詩篇》在創作中不采用模式化的曲式結構,作品內部多為非方整的樂句,樂句終止式模糊,較少用明顯的樂句劃分,在音樂材料上也較少使用重複的手法。聲樂旋律創作上多使用宣敘性的旋律、半音化的旋律,常貫穿使用特性音調或特性音程。在調性上多采用模糊的調性、遊移的調性與頻繁變化的調性,拓展了調性範圍。在和聲上多使用不協和和弦的使用、和弦外音和半音化的聲部運動。這些技術特點都很好地與音樂內容的傳達相結合。文章對《米開朗基羅詩篇》中三首作品《我常思量》《萬事有始必有終》《心靈可感到?》的音樂結構、旋律、調性與和聲進行分析,以期更好地理解和把握這套經典的聲樂作品。

【關鍵詞】沃爾夫 藝術歌曲 《米開朗基羅詩篇》 音樂特點

藝術歌曲在沃爾夫的音樂創作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全部歌曲共有300多首,是其創作比例最大的體裁(其餘的作品包括少量的室內樂、合唱、歌劇以及器樂作品)。藝術歌曲的創作幾乎貫穿沃爾夫一生,也是他最有代表性的體裁,音樂藝術價值與技術價值都很高。國內外對沃爾夫作品的研究較為重視,但大多是從德奧藝術歌曲的發展軌跡中來敘述沃爾夫在其中的地位和作用,且多集中在對套曲《莫裏克詩篇》研究上,對其他聲樂作品的研究還較少發現,在以往的研究中,筆者尚未查找到對《米開朗基羅詩篇》進行全麵細致分析研究的文獻。而《米開朗基羅詩篇》套曲堪稱沃爾夫晚年最高造詣的代表,目前國內較少有相關的分析與研究,因此沃爾夫的藝術歌曲應當引起更多的重視。

本文選取沃爾夫的最後套曲“天鵝之歌”——《米開朗基羅詩篇》作為研究對象,用音樂分析方法對其中三首作品《我常思量》《萬事有始必有終》《心靈可感到?》的音樂結構、旋律、調性與和聲進行較為詳細的分析,深入認識這些領域的主要藝術與技術特點,從而更好地理解和把握這套經典的聲樂作品。

一、曲式結構上的特點

套曲《米開朗基羅詩篇》中每一首作品都很難納入規範的曲式模式之中,結構較為自由,各自有著獨特的曲式設計,這也體現了後浪漫主義音樂結構上的特征。

套曲中第一首作品《我常思量》的音樂結構十分靈活自由,采用通譜歌的形式,在旋律寫作上帶有瓦格納式“無終旋律”的特點,作品沒有明晰的樂句劃分和終止式。音高材料上沒有完整的重複與再現,曲式結構上也存在兩種劃分的可能。

經過細致的分析研究,我們可以看到《我常思量》音樂結構的雙重性和自由性。如果單獨考慮聲樂旋律部分的結構,作品包含了簡短的引子、一個基本結構部分、補充和尾聲。基本部分則包含了非方整的兩個樂句。

其結構圖式如下:

這首作品的鋼琴伴奏部分相對十分獨立,甚至脫離了聲樂部分仍然完整,可以單獨成為有表現力的作品。如果把調性作為音樂結構劃分的主要依據,進而把聲樂和器樂部分結合在一起分析,《我常思量》可以分析為不再現的兩段體。其結構圖式如下:

從作品結構內部的處理上來看,《我常思量》具有較為典型的後浪漫主義音樂結構特點,不論從哪種分析結果考慮,作品的基本部分都是非方整的結構,由於後樂句的擴充,使其規模上比前樂句擴大了整整一倍,形成較為自由的結構比例。

套曲中的第二首作品《萬事有始必有終》同樣采用了通譜歌的形式,曲式上可以認為是不帶再現的兩段體,但A、B樂段陳述完畢後有A樂段片段的再現,因此也有再現單三部曲式的意味。綜合考慮以上因素的話,這首歌曲應該看作是介於歌謠二段體與三段體之間的結構,應該定義為雛形三段體結構。

片段的再現隻有4小節,結構規模上構成不了一個再現段,沒有完成再現的全部功能,但起到了呼應開頭、收攏調性的作用。

曲式結構圖式如下:

從上麵的分析圖表中可以看到,作品內部的句法結構十分自由,A樂段的兩個樂句為4+6的結構,B樂段的兩個樂句為8+9的結構,都突破了方整性的限製,顯示了作者並沒有把音樂思維囿於典型樂句模式的框架。鋼琴伴奏部分既占據了引子與尾聲的位置,也占據了每個曲式基本部分之間的位置,將聲樂部分完全地包括進去,這對於形成更為縝密的音樂結構、塑造豐滿的音樂形象有著重要的意義。

第三首作品《心靈可感到?》的結構規模在套曲中最大,也最為靈活、自由,帶有後浪漫樂派曲式結構的典型特征。

作品包含了A、B、C和A1四個樂段,可以看作是帶有再現的單四部曲式。前三個樂段分別采用了不同的音樂材料與調性,帶有較強的對比性。作品每個樂段的規模雖大致相當,但並不一致,尤其是A1樂段采用了動力再現的方式,結構規模擴大為12小節,比呈示部分的A樂段大了一倍。

通過對上麵三首作品的綜合分析,我們可以概括出這套作品曲式結構上一些主要特點。作品多采用通譜歌的形式,曲式結構較為自由,不采用模式化的曲式結構,如帶有多種劃分可能的結構、雛形的三段體、再現的單四部曲式這樣的結構類型。作品內部多為非方整的樂句,避免對稱的形式,根據音樂的內容來調整句法的結構。樂句終止式模糊,較少用明顯的樂句劃分。在音樂材料上較少使用重複的手法,即使是材料再現也往往采用片段再現或動力再現的方式,避免完全的重複。

二、旋律的特點

沃爾夫藝術歌曲的聲樂旋律部分帶有很強的個性特征,其中主要包括如下幾點:1.宣敘性的旋律;2.半音化的旋律;3.特性音調的貫穿使用;4.特性音程的使用。

(一)宣敘性的旋律

《米開朗基羅詩篇》的三首作品中,每首作品都能體現沃爾夫宣敘性的旋律特征。如《我常思量》聲樂旋律部分以口語的感覺為基礎,形成宣敘性的風格。作品大量使用了包含很多半音進行的級進音調,較少跳進音程的使用頻率,比如大跳音程在人聲的旋律中出現了7次,前4小節中僅在結束前使用了一次四度下行跳進。套曲中的另外兩首作品——《萬事有始必有終》與《心靈可感到?》的旋律同樣都帶有很強的宣敘性。值得關注的是《心靈可感到?》的旋律不僅音高的運動與口語有密切關係,節奏也相對更為自由,帶有藝術化的口語特點,強化了作品宣敘調的風格。

(二)半音化的旋律

半音化的語彙是沃爾夫的音樂創作特點,在聲樂作品的創作中也不例外。套曲《米開朗基羅詩篇》中旋律的半音化程度也很高。

如《我常思量》中半音進行的音調有重要的作用,像第6小節bE、D、bD的半音下行,在轉調後的B段依然變形出現,這樣的手法使兩個對比強烈的內容也有內在的音調聯係(如譜例1)。

譜例1

《萬事有始必有終》使用了自然音階與半音階對比構成作品的主題部分(如譜例2)。

譜例2

通過譜例2可以看到半音化的音調代表了與自然音階完全對比的內容,它的出現是作品的內在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