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中國古代雕塑的美學價值
學術論壇
作者：王平勝
【內容摘要】雕塑是一種特殊的象征性的文化形態，它的存在與中華民族的生活特性、文化背景密不可分。因此文章指出闡述與生存息息相關的雕塑造型特性，也應該從剖析這個民族人文特征出發，這是挖掘一個民族美學特征的最深刻的內在依據。
【關鍵詞】中國雕塑 民族性 美學價值
中華民族古代的雕塑藝術以獨特的造像法則和審美取向在世界雕塑藝術之林中獨樹一幟。其整個民族精神體現在思維模式上，強調樸素的整體造型觀念，把人作為客體融於自然之中；在價值觀念上，尊奉傳統，最求內在的完善超過講究技藝。中國古代雕塑作為民族精神物態化凝固的特定形式，也就或多或少的體現出來，表現在造型方麵，就是形成以意成象、象而寓意的特征，這正區別於西方的雕塑造型體係，具有獨特與鮮明的地域特性。
“虛實相生”的空間。從老子“致虛極，守靜篤”，發展到莊子的“心齋，坐忘”，完成了“以虛靜為本”的知覺體係。“不虛不靜，故不明”，不明故不識。若虛靜而明，便識將物事。靜觀中虛靜的心靈，超越客觀世界的有，進而達到無的虛境界，主觀和客觀滲融為一，這就是道的最高境界。“有就是無”“無就是有”“虛則實”“實則虛”“動中有靜”等。原本皆是違反自然邏輯的認知，但在中國人構建起的心理空間裏，虛靜之中蕩溢著一種更寬廣更自由的心理活動。這也正是中國人特有的以小觀大的觀察方法，直接導致直覺發達，注重悟性意識，賦予精神活動隨意性和靈活性的終極根源。“虛實相生，無畫之處皆成妙境”成為中國人空間意識中的一大特色，這是中國雕塑藝術造型中普遍存在的一種模式。雕塑的造型規整而完美，柔和圓潤的外形幾乎很少見棱見角，自然流暢之中恰到好處地把雕塑造型之外的虛空間映襯得同樣完美，實的空間與虛的空間相輔相成、和諧統一，並無絲毫衝突矛盾。這種美妙的高度和諧，安然靜穆的美感，一直是中國雕塑千古不化的造型空間的神髓。
“尚大為美”的造型。尚大，可謂中國雕塑空間意識的又一大特征。“夫天地者古之所大也，而黃帝堯帝之所共美也”，大即意味著美，而“充實之謂美，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所謂充實，是指萬物生成的物質本原——氣，而“太虛即氣”。由此可見，美是通過氣的充實來體現的，大是一種美，虛中有實，實為氣。氣的充實則為大、為美的境界，其實尚大的空間意識的本原直接攸關大宇宙的宏觀觀念。
“充實為美”的體量。無論是地上的大型陵墓雕刻，還是地下隨葬的大量陶俑；無論是石窟中的佛像，還是寺廟殿堂內的塑像；中國雕塑普遍具有一種圓渾、豐厚、飽滿、充實的體量感。作為生命存在的方式，體量是氣的載體，體量的充盈程度意味著生命力能量強弱，而氣的律動走向正是生命中所蘊含的精神與情感外化的呈現。換言之，氣，一方麵以雄渾厚重的體量實現對空間的實際占有，來體現生命存在的狀態；另一方麵通過氣的運行引導生命的活動，以節律的變化顯示生命的價值意義。無論是充實的體量，還是節律的韻致，都是中國雕塑特定的語彙和方式將生命本體“氣”的衍化和有效傳達。
中國造型藝術的最高境界即所謂的“氣韻生動”，氣，實指陽剛之美；韻，則為陰柔之美的體現。正是兩種極致之美互為相益的最周延的表達。誠然，氣韻之分，氣韻的表現或抑或揚，就整體而言中國造型藝術的審美風格，不能不說與中國人的平靜安分、深沉靜默的心境主流同出一源，這也正是中國雕塑造型觀念的精神本質。中國人物雕塑最常見的造型樣式是兩腳左右分開平行落地，大有穩如泰山之勢。雖也有兩腳稍稍前後錯動的造型，但基本上見不到像古埃及雕塑那樣向前邁出一步走向永恒來世的姿態。求穩是中國雕塑造型的基礎，這與植根黃土文明而形成的一種與大地始終保持親和相安的文化情結、心理定勢一脈相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