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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瞧著挺不起眼的小飯館,進來才發現時別有洞天,原來裏麵是一個四合院,他們是從南屋進來的,那塊是散座,跑堂的都穿著中式服裝,還清一色男夥計,阮甜甜瞧見的那幾位各個得一米八的大個,穿著黑色燈籠褲,白色的大褂,白色的不禁髒,可人家白的特幹淨,跟新得似的,小夥一個賽一個的精神,瞧得阮甜甜食欲大開。

這四合院不算大,可在這寸土寸金的北京城,也絕對相當的難得。阮甜甜他們家以前也是四合院,不過那時候是三家人住一個院,他們家住在東屋的三間房裏。老北京四合院的確是一道風景線,“天棚魚缸石榴樹、肥狗白貓胖丫頭”說得就是老北京人特愜意的生活。阮甜甜他們院裏就栽了兩棵石榴樹,據說是象征多子多孫全家團聚的意思。每到一入秋石榴熟了,別的院的小孩就會跑到他們院來摘石榴,那時候鄰裏關係好著呢,小孩就當自己家的隨便拿。當然了,阮甜甜也會把別人院的柿子啊、棗啊當成自己家的拿。

後來隨著院裏的人口越來越多,你家在院裏搭個廚房,我家也搭個小庫房,這好端端的樹也給砍了,方方正正的院子給蓋得麵目全非。阮甜甜他們家這才搬到回龍觀。

今天能看見保存那麼完整的四合院,阮甜甜那叫一個激動,北屋窗台上趴著一隻雪白雪白的大白貓,瞧它那慵懶勁兒!院裏也栽了兩棵樹,阮甜甜認識,是黑棗樹,以前街坊家有這麼一棵樹,好像是棗樹和柿子樹串的,結得棗個頭比紅棗要小,沒熟的時候是青的,硬硬的,味是澀的。等熟了就變成黑色的,特甜。現在黑棗樹越來越少,阮甜甜看著這一樹的黑棗直犯饞,伸手捏捏手沒有。

裴讚估計是熟客,直接被跑堂的領到北屋的包間,一落座才發現這阮甜甜沒跟著,心裏不免有些煩,隻好起身喊阮甜甜去。站在北屋門口剛要喊阮甜甜,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突然覺得,這阮甜甜傻乎乎地圍著一棵樹轉悠,踮著腳伸手捏捏這顆棗,微皺眉頭看樣子不太滿意,摸摸這顆棗,嗯,估計熟了,還張望了一下,看沒人注意還摘了幾顆棗收到大衣口袋裏。別說,漂亮的女孩做這些事兒,反倒是挺賞心悅目的。

阮甜甜美滋滋地收著那幾顆黑棗,一轉臉正好撞見一直盯著她的裴讚,一想剛剛做的好事全被這人看見了,臉不禁紅了,這站在原地也不是走也不是,好不尷尬。

裴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口氣不善“磨蹭什麼呢,快點!”也不管她阮甜甜,自己就進了屋,阮甜甜心想他估計沒瞅見,放下心,三步並兩步,跟著進了北屋。

裴讚是熟客,也不看菜單,跟跑堂的交代“還是老樣子,哦,再加一碗長生粥吧!”

“我要鹵煮!”坐在一旁一直沒吭聲的阮甜甜,把臉埋在高領毛衣裏,小聲的嘀咕,可音量足夠裴讚和跑堂的都聽見。

跑堂的遲疑地看著裴讚,等著下單子呢,裴讚耐著性子對阮甜甜解釋“我給你點了長生粥。”

“不,我要吃鹵煮。”阮甜甜還是把臉埋在毛衣裏,小聲地說,可就是不妥協。剛剛進來的時候她就聞到香噴噴的鹵煮味道了,饞蟲早就被勾起來了。心想著眼前這人真是當領導當慣了,連吃什麼都管,我偏不叫你如意。

跑堂的看看阮甜甜又看看裴讚,這兩人杠上了,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裴讚他當然認識,是他們老板的朋友,一般都是自己一個人來,偶爾也會帶些女性朋友來。可那時候裴讚也挺紳士的,他帶的女朋友,也挺善解人意的,向來都是和和氣氣的,有說有笑的,真是從沒見過這陣勢。

“阮甜甜”裴讚先呼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的說,見阮甜甜抬起頭,撲閃撲閃著自己的大眼睛看著自己,亮晶晶的眼睛,一怔,突然忘記要說的話,直到那雙漂亮的眼睛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才接著說:“你是不是女人,你難道不知道生理期的時候不能吃油膩的東西嗎?”一個女孩子家家居然愛出鹵煮,真少見。

呃,一聽到生理期三個字,阮甜甜臉騰的紅了,心裏咒罵裴讚,你沒必要搞得人盡皆知吧?這回可好,連跑堂的都知道我那點糗事了,丟人丟到家了。不說話了不說話了,低頭做鴕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