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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上菜的空擋兒,兩人誰也不理誰,阮甜甜這才打量起包間,紅木案條、粉彩瓷瓶、雞毛撣子、泛黃的年畫,清幽而靜雅,阮甜甜感覺這麼好的地方用來吃飯有點糟蹋了,對不起那厚重的曆史感。等很後來,跟這裏的老板混熟了,她才知道這包間裏每一樣東西可都是實實在在的老物件,價值不菲。

跟裴讚無話可說,麵對他阮甜甜也懶得找話說,索性就扒在窗台逗那隻肥成球的大白貓,這貓可真懶,打阮甜甜進來就沒見它動彈過。阮甜甜不死心,就伸出根手指戳了戳它肚皮,大肥貓,肉可真夠厚的。那大白貓鬱悶地睜開眼凶巴巴地“喵”了一聲,然後又閉上眼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哎,你別招二十二,小心她抓你!”

“她叫二十二?”阮甜甜指著大白貓,扭著身子不確定的問裴讚。

“嗯,它是奎叔,哦就是這的老板的心肝寶貝,養了七八年了。”看她挺喜歡這貓的,裴讚說給她聽,總不能兩個人就無聲下去吧。

“為什麼叫二十二?”

阮甜甜繼續問,睜著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像個小孩子。

“因為它特別能睡,據說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它要睡上二十二個小時,其餘兩個小時就是吃飯、去吃飯的路上、睡覺、去睡覺的路上,還有上廁所。二十二,雖然懶,但是挺講究的,吃飯就固定在一個地,上廁所也是,睡覺的話,有太陽就在這窗台上眯著曬太陽,沒太陽就回自己的貓窩。奎叔擔心它不運動對身體不好,就把吃飯、睡覺和上廁所的地方隔得比較遠點,讓它能動彈動彈。”

“嗯,二十二是夠胖的,我估計它得有二十二斤了。”阮甜甜想伸手抱抱二十二,二十二可能感覺到她的意圖,慢條斯理的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噌,跳上房頂,這身上的肉啊一顫一顫的,可把阮甜甜逗壞了。

兩人好歹說話了,這飯吃得還算融洽點。

裴讚還挺會吃的,他的老樣子是:豆汁、焦圈、炸灌腸、藍莓山藥、素鍋貼、豌豆黃、菜團子燜小黃魚,外加阮甜甜的那碗長生粥。

看見端上來的豆汁,阮甜甜嫌惡地問:“你喜歡喝豆汁?”

“算是吧?習慣了。”

“你是老北京人吧?”

“嗯,怎麼這麼問?”

“哈哈”說到自己感興趣的,阮甜甜難免有點小激動,“沒聽過郭德綱的相聲吧?郭德綱相聲裏不老提豆汁嗎?說什麼看是不是北京人,隻要當街給一腳踹到了,灌一碗豆汁,站起來罵街的就是外地人,要是站起來問有沒有焦圈的,那就是北京人。”

“沒想到,你還挺能扯的”裴讚這話裏有意外有感歎隱隱約約還有點感興趣,就那麼一點還被阮甜甜給捕捉到了,瞧把她得意的。

“我同學就問我啊,你喜歡不喜歡豆汁?我說還成吧,其實吧我一點都不喜歡,我一直都很佩服喝豆汁的人。”

“呦?為什麼?”

“你不覺得喝豆汁是一件很需要勇氣的事情嗎?”

“還成,那東西挺有營養的,那你是北京人嗎?”

“嗬嗬,其實我吧,不算是純北京人,我是京西聯合出品。”

“京西?”

“就是北京和西安,我爸是北京人,我媽是西安人。不過吧,特逗的是,我媽在北京住了三十多年,現在還挺喜歡豆汁的,我爸,一北京土著,丟份死了,喝豆汁就跟要他命似的。所以說郭德綱的相聲純屬虛構,一點都不準。”

“按你的理論,我是京滬聯合出品,我從小跟我姥姥家長大的,我姥姥家可是一水北京土著,每天早上都會去現在後海那有家豆汁店買豆汁,我喝著喝著也就習慣了,出國那幾年猛一喝不到還挺不習慣的。哦,就在後海那叫貓耳朵胡同。”

“貓耳朵胡同,哎,那家現在還在呢,特有名,我大學一同學特好奇豆汁的味,我臨上火車的時候特意跑到那買了一碗裝進保溫杯裏給他帶回去,結果人家一嚐,非說是時間長了,豆汁餿了,我跟他解釋豆汁就那個味,他死活不信,唉,鬱悶死我了。下次帶他去喝現場的豆汁去!”

阮甜甜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原本嘰嘰喳喳的,人一下子就蔫了,眼神迷茫而憂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

“吃飯!”裴讚瞧不過去這癡癡的犯傻的阮甜甜,拿起筷子敲在她頭上,算是一敲驚醒夢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