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祁沒有想到，陳思涵會拽住他。
“別去，”她的眼睛裏有眼淚：“不要冒險。”
他笑了。
臨走的時候，唐允安也囑咐他：優先自保。
但他好像做不到。
尤其是，當他看見她眼裏含著眼淚的時候。
“如果我不去，我們都得死。”
“你可以自己走。”她睜大了雙眼，避免眼淚流出來：“你肯定有辦法逃出去的，別去找軍隊送死，好不好？”
“那你呢？”
“別管我。”
“那我為什麼要進來？”
陳思涵愣住了。
“好了，”他從手槍裏退出一顆子彈，遞給陳思涵：“別想太多，兩天，給我兩天時間。我會回來找你的。”
她推開了他的子彈，重新換上那副冷冰冰的麵孔：“別胡鬧了，我們根本不熟。”
江祁一把奪過她的馬卡洛夫，替她往裏麵填子彈.
“你別這麼傻好不好？我們隻是陌生人，你連我叫什麼都不知道！”
“陳思涵。”
很輕很柔的三個字，讓陳思涵徹底愣住了。
“我知道我這麼做會讓你有負擔。”他趁著她愣住的片刻，揉了下她的頭發：“但我不能讓你死。為了讓你活下去，請原諒我的自私。”
“可……”
“噓——”他把食指豎在唇邊：“我不想聽。”
她愣住了。
就在他以為一切塵埃落定，準備離開的時候，她竟然再次隔著衣服抓住了他的手腕：“但我必須要說。”
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理智一點不好嗎？軍方明知道開車的不可能是喪屍，還是決定開槍，這種情況下，就算你能僥幸逃出軍方的封鎖線，又有幾條命闖他們的指揮部？即便闖進去了，你上哪找他們的指揮官？又如何才能突破指揮部的層層防衛、用槍指著指揮官的腦袋逼他改變命令？”
“我不能讓你被困死在這裏。”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沒必要為我送命！”
“你也根本就不了解我，憑什麼覺得我那麼做是找死？”
她被問住了。
“相信我。”他柔聲：“我會回來接你的。”或許會受傷，但一定能活下來。
她沒有回答，隻是堅定而又固執的搖頭。
他轉身大步走向門口。
“我不會等你的。”身後傳來她冷冰冰的聲音。
他拉開房門：“那我也會回來。”
她沒有再說一句話。
她想讓他死心。
從他向她示好的那刻開始，她就會時不時的做出這幅不近人情的模樣，妄圖讓他放棄。
但她眼底那努力藏住的溫柔，從一開始就出賣了她。
像這樣冷漠孤僻，不近人情的女孩兒，骨子裏竟是個如此溫柔善良的人。
他好像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沉.淪至此了。
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裏，溫柔的人總是更容易受到傷害。
他想守護這份溫柔。
尤其是：當這個溫柔的人披上冷漠的外殼、戴上孤僻的麵具、選擇做一個不近人情的人後，依然選擇堅持那份善良的時候。
善良的人應該被溫柔的對待。
無論她戴著一副多無情的假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