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兵列陣是鐵夜光的強項,不過決定一場戰爭勝負的因素除了能力以外,還有運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對身處邊境的將士們來說,戰事就像雨,時而是雷陣雨,躲雨的人跑不贏暴脾氣的雷陣雨,想逃命的人躲不開割脖子的冰冷刀劍,這往往要死許多人;時而是連綿不斷的毛毛雨,隨時有下更大的可能,卻看不到停歇的苗頭,這雖然不死人,卻折磨人心;時而是太陽雨,陽光和雨絲同時存在,因為同為戰友,在同一場戰鬥中,有的人立了功、得了賞,有的人卻見閻王去了,這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在歡喜的襯托下,愁更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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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燒雲一邊積極地為戰場運送上好的武器、充足的糧草、傷藥和療傷經驗豐富的郎中,一邊密切關注戰場的形勢。
不僅如此,他還要關心彩虹兒監國的情況,彩虹兒也常常給他寫密函,找他問計或者商量政事。
可謂是兩頭受累!無論是朝廷局勢,還是戰場局勢,都十分牽動他的心,因為兩邊都有他非常重要的親人,而且現在的局勢還對鐵家的家族命運非常重要。
幸好他原本就不留頭發,否則在如此殫精竭慮、日夜憂心的情況下,不知要掉多少發。
這一天傍晚,突然聽到鐵夜光腳筋被割斷的消息,鐵燒雲不顧自己因風寒而咳嗽的身體,日夜兼程、快馬加鞭地趕往邊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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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夜光是在打了勝仗之後受傷的,當時戰場上躺著許多流血的屍體,有的斷手斷腳,有的頭頸分離,有的甚至被馬蹄踐踏成了肉醬,有凶巴巴的鳥類從天上飛下來,落在這血肉變冷的戰場上吃“肉”!
打敗仗的“草原之狼”要麼騎馬奔逃了,要麼正躺在地上以血滋潤大地、以肉喂鳥類。
打勝仗的士兵們正根據戰袍把死去的戰友從屍堆裏抬出來,官職高的將士在死後能被裝入棺木,被送往遠方的家中,官職低的將士們在死後無非就是被拋入戰場附近的土坑中,再覆上黃土,圖方便、省事,無法每人一個墳墓。塵歸塵,土歸土,土上被灑了一些淚,但不多,最後,將軍往墳上澆一壺烈酒,也不知那些死鬼們還饞不饞這消愁的法寶。
當時鐵夜光並沒有陶醉於勝利,他滿目悲憫地望著屍橫遍野的戰場,親自和小兵們一起去給己方戰士收屍。可是,變故在瞬間發生了,讓鐵夜光的護衛們措手不及!一個敵方的“屍體”突然動了,用匕首割斷了鐵夜光的腳筋。盡管那個敵人很快就被五六把劍同時刺入,變成了真正的屍體,但是鐵夜光的傷勢已經無法逆轉,而且傷勢不輕。
鐵燒雲趕來這裏的時候,鐵夜光正躺在帳篷裏打著寒顫,盡管身體之下墊了好幾床棉被,身上又蓋了輕而暖的貂裘,但是鐵夜光卻像躺在雪地中絕望的傷獸一般。
鐵夜光睜著眼,望著那被掛起來的黑色戰甲,眼神發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