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個比較成功的生意人的叔父看準了曾憲梓身上那種能成大事的精神,而且他很樂意去幫助曾憲梓度過難關。所以,每次隻要曾憲梓一有什麼要求,叔父總是盡力盡快盡心地做好應該為他辦好的事。對於曾憲梓來說,叔父在最初幾個月裏對他的幫助,在他以後的事業和成功中,起了不容忽視和十分必要的作用。可以說,沒有叔父的大力支持,曾憲梓是很難一步步堅持走下來的。
他是廠長,他隻有兩個工人:母親和妻子。然而他們三個都共同擁有勤勞的品質和靈巧的雙手。而且更為重要的是他們團結一致、任勞任怨,這就使得小小的工廠的勞動生產率是出奇的高,而且他們的親密使工作產生了樂觀、產生了希望、甚至產生了無數的樂趣,從而讓這條充滿了淚水和汗水的創業之路上也同時灑滿了歡笑和快樂。
20世紀60年代末期,香港仍處於動蕩不安的年代,中國大陸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也同樣激烈地衝擊著整個香港,使得曾經繁榮一時的香港經濟陷入低潮。
在這樣的社會環境和經濟環境下,人們的思想還停留在未來之憂、前途之憂上,對於自身的衣著服飾打扮根本無時間和精力去重視。所以在當時,穿西裝、打領帶的人還不是很普遍,況且,就算一些有錢階級、上層階級的人物打領帶,他們的領帶也幾乎全部是在大商場銷售的國外進口領帶。所以,這樣的環境對以製作領帶、出售領帶為生的曾憲梓來說可謂步履步履:行走艱難。
當曾憲梓拿著妻子為他第一次推銷而親自包紮好的一盒領帶走出家門後,他是滿懷信心的,並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喜悅。
由於他住的地方是油麻地,所以他選好的推銷地點是全香港旅遊業最旺盛的地段——地處香港九龍的尖沙嘴。
雖然拎著沉甸甸的一大盒領帶,但他還是不願坐出租車,而是坐巴士來到尖沙嘴。
下了車,曾憲梓就開始兜售他的領帶。雖然以前也曾有過類似的經曆,但畢竟這是第一次推銷他自己辛辛苦苦製作出來的東西。雖然他知道自己的領帶做工精良,質量也不錯,但無論是誰,對自己的作品都永遠不會作出一個完全準確和客觀的評價,而由此帶來的不自信卻會常常影響製作者的情緒。
這一天也許是老天在故意跟他作對,他跑了有近20家商店,說得口幹舌燥,才售完了他為自己規定的定額,當完成任務後,他已累得不想再走一步了。
從此,曾憲梓的身影便頻頻出現在尖沙嘴的街頭上。
他將自己的領帶擺在行人的麵前,擺在小攤販的麵前,擺在洋服店老板的麵前……
街頭的曾憲梓在不斷地真正成長著。他學會了察言觀色,他學會了體察心理,他學會了等待,學會了忍耐,也學會了堅持,他學會了對別人的禮貌和尊敬,也學會了對自己原則的不放鬆……而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做生意其實也是在做人。
許多天以來,一直忙於在家裏的工廠和街頭的兜售之間奔波的曾憲梓,由於過於辛苦的勞作,也由於過於忙碌的推銷,對自己的形象已不如以前那樣的注重,況且他也沒條件沒時間修飾,所以漸漸變得不修邊幅、胡子拉碴起來。
就是這樣一個的曾憲梓,在一個炎熱的下午,汗流浹背地走進了一家洋服店。
當時,這家洋服店的老板正在接待一位客人,並且在做這位客人的生意。而那時十分的疲倦以至顯得有點反應遲鈍的曾憲梓根本沒有注意觀察此時店裏的情形。
其實隻要稍為細心一點的人都會明白,這時候千萬不能去打擾老板。因為從事做生意這一行最起碼的規矩,就是在人家正在做買賣的時候,你如果不是買他的東西,就最好不要去打擾他。
所以,當曾憲梓正準備將所拎著的領帶拿出來供老板挑選的時候,老板突然像見到瘟神一樣,馬上毫不客氣地衝著他大聲吼叫著:“幹什麼!你進來幹什麼?出去!出去!走!快走!”
就這樣,曾憲梓被狼狽地趕了出來,一種極大的侮辱襲遍了他的全身,以至於他走了很長很長的路之後,身邊似乎還響著洋服店老板那極凶惡極嫌棄的聲音……
曾憲梓終於忍不住流下了滾燙的眼淚……
這一天餘下的時光,曾憲梓是在苦苦地思索中度過的:
“為什麼他會這樣毫不客氣地趕我呢?連一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為什麼會這樣呢?”
第二天,還是同一個時間,曾憲梓又走進了同一家洋服店。不過,這一次,他是有備而來。
他沒有像平時那樣拎著沉甸甸的領帶盒,而且還特意修飾打扮了一番,穿得齊齊整整,一改往日的窮酸相兒。
他走進店內,並麵帶笑容地走向老板,老板的詫異程度不亞於見到了外星人,以至於當曾憲梓極誠懇地對他說:“老板,不好意思,昨天十分對不起,惹您生氣了。我今天是特意來向您賠禮道歉的。”聽到這些話時,他竟不知該如何回答,隻是還有些懷疑自己是否是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