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嫂嫂不是那種成就大事的人,自然也就不會有能容納人的大度。於是,兄弟倆之間又開始有了矛盾,曾憲梓很明顯地感覺到了壓力。
終於有一天夜裏,曾憲梓與哥哥、嫂嫂大吵了一通,而嫂嫂最後讓他們走,快點走,即刻走。這一夜,曾憲梓和黃麗群誰也沒合眼,兩個人都覺得心裏麵像壓了一座沉重的大山,他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這樣辛勤地勞動,而人生的路還是越走越窄。
第二天,曾憲梓就向哥哥請了假,出去找房子。他們隻有住在貧民區。而身無分文的曾憲梓還是得回到哥哥那裏去工作。
絕情絕義的哥哥竟然拒絕了他的請求。
萬般無奈的曾憲梓隻有變賣了他的所有財產——一隻普通手表和一部普通相機,湊足了一點本錢,並找客家鄉親借了一台縫紉機,由此開始了他獨立製作領帶的生涯。
他所有的資本隻是一台借來的縫紉機和一些用變賣家產而換得的錢買來的有限的布料,另外就是他那雙靈巧的雙手,善於創造的大腦和在哥哥工廠裏所取得的一點經驗。
於是,在簡陋的住房裏,曾憲梓開始了一針一線的縫製領帶的工作。賢惠的妻子和善良的母親也用她們僅有的力量幫助他幹這幹那。他們貧窮然而他們沒有屈服,這就是他們最大的勝利。
終於,第一批領帶順利做好了。
曾憲梓隻有自己當推銷員。而由於做工不熟練、布料廉價、花樣陳舊、式樣守舊種種限製,曾憲梓的領帶隻能在街頭尋找市場,隻能一條一條地零售推銷。
當曾憲梓在唐人街上向那些經營領帶的同鄉推銷他自己的領帶的時候,所到之處的客家鄉親卻因為不願意得罪他的哥哥而不要他的領帶。現實似乎正在將他逼入絕路。
越窮越掙不到錢,似乎是一條必然的規律。而正當曾憲梓一家為了最基本的生存問題愁眉不展的時候,他們並不知道曾經被曾憲梓深深打動的叔父正在尋找他們一家的下落。
叔父決心幫助曾憲梓,不是因為曾憲梓是他的侄兒,而是因為曾憲梓就是曾憲梓。當然,他必須想出曾憲梓可以接受的方式。
在叔父看望過他們一家後沒幾天,叔父就交給曾憲梓一匹布,並讓他在限定時間內做成一批領帶,要求做工質量保證,做完後他付工錢。
這是用自己的勞動賺錢的機會,裏麵不存在施舍,也不存在傷害自尊,曾憲梓理所當然的接受了。
他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做了一個星期,終於將60條領帶整整齊齊放在了叔父的麵前。叔父很滿意他的做工和速度,再加上想幫助他的心情,就一下子付給了他相當於一萬塊港幣的工錢。
而曾憲梓隻留下了900塊,在他的原則裏,工錢與付出的勞動應該是等價的。
曾憲梓終於通過自己的雙手掙得了一筆在他們來說已是很大一筆數目的工錢了。
那一天,他們一家一起出去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那豐盛比起如今的美味佳肴來,也許根本就不算什麼,然而那種香甜的感覺卻是再也無法找到的。
1968年年初,曾憲梓終於又返回了香港。安置好家人,購置好日常的必需用品,他的家終於第一次像個真正的家了。同甘苦共患難的夫妻倆相對笑了,他們經受的最嚴重的考驗已經過去了。
900元錢由於租房、買家具、吃飯,已經漸漸花得差不多了,而他們又根本沒有本錢,又是一片陰影向他們飄了過來。
而熱心的叔父又一次的雪中送炭,解決了他們的燃眉之急燃眉之急:像火燒眉毛那樣的緊急,比喻非常緊迫的情況。。一萬港幣的彙款對他們來說太及時而且太重要了,而善解人意的叔父來信說明了這筆錢不是給曾憲梓的,而是給黃麗群和孩子們安置家用的。
叔父的用心良苦曾憲梓是明白的,他不能再拒絕叔父善意的真心幫助。否則那就是虛偽、不通情理和故作清高。
有了這筆錢,曾憲梓的心一下子就踏實了。對當時的曾憲梓來說,他惟一缺的,就是本錢,而現在,他有了,他事業的風帆終於可以起航了。
他自己本身的情況和條件其實很簡單:生活安定;小有本錢;無職業;有一定的從商經驗;會做領帶;能吃苦耐勞;很會動腦筋,善於創造;有一定的管理組織能力;還有其他一些他自身所具備的優秀素質。
他應該選擇自己創業,而且應該從製作領帶入手。
領帶行業是小本錢、設備簡單的行業,對於當時的曾憲梓是很適合的。況且,在事實上,香港的領帶市場還遠遠沒有開發,曾憲梓當時也許並沒有這麼長遠的戰略眼光,但他所作的選擇卻無疑是極為正確的。
沒有餘錢再去雇小工,所以一切的製作過程都得由母親、妻子和曾憲梓自己三個人一點一點地完成。
曾憲梓一方麵用自己從泰國帶回來的泰國絲製作泰國絲領帶;另一方麵,由於泰國絲的原料在泰國,他就自己充當設計師,畫好圖樣,配好顏色,然後寄給在泰國的叔父,請叔父幫忙讓泰國的絲織廠去織,織好後再由叔父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