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的丈夫是汝城中學教師,前幾年下崗到沿海打工。海蘭也沒有工作。她也到外麵打工,但年齡大,工作難找。她萬般無奈隻好在校門外賣些文具和小吃,維持生計。
海蘭最怕城管。她多次被繳過貨,罰過款,見城管就像耗子見貓一樣。還真邪!以往中午12點到下午2點鍾之間,城管下班吃午飯了,一般不會來。然而,這天中午城管的車竟來了兩次,嚇得小攤們拖著板車沒命地往中學校園裏躲。城管人員跳下車一直追進校園,硬是一個個繳貨罰款。海蘭生意沒做成,還罰了50元。
幾天後的一個中午,海蘭又到外麵擺攤,生意蠻好,她低著頭忙不迭地給學生找零錢。突然,人群騷亂起來,有人大喊城管來了。小攤們拖起板車就往前跑,瓜子、糖果丟了一地。說時遲,那時快,那輛車牌07966的寫有“城建監察”特大紅字的白色汽車眼看就要追上了,卻突然緊急刹車。海蘭他們趁此機會逃之夭夭。
十來分鍾後,城管的車開走了。海蘭又回到校門口擺攤。她還提心吊膽,不時用眼角斜視著遠外路口。
這時,一位老大爺走了過來,對小攤們說:“別嚇著!有我在,就保證你們沒事!”
海蘭問:“你有熟人在城管?”
老大爺笑著說:“不。你知道那輛車為什麼緊急刹車嗎?因為我故意橫穿馬路,裝沒看到。”
路邊的學生也都幫他作證。
海蘭又問:“老人家,您就不怕那車撞過來嗎?”。
老大爺又笑了:“不瞞你說,我家貧如洗,又身患絕症,還會怕死嗎?我倒很希望他們開車撞過來!”
小攤們連說多虧了老大爺幫忙。他們萬分感激,一個個不約而同地塞給老大爺幾元錢。尤其是海蘭,她快把老大爺看成救命恩人了,二話沒說就給了老大爺10塊錢。老大爺樂了,說多謝了,他就愛打抱不平,保護弱勢群體。
從此以後,小攤們就聘請老大爺做“保安”,月薪2000元。
還別說,這招真靈。每次城管的車開來時,老大爺總奮不顧身地橫穿馬路,迫使司機刹車,掩護小攤們安全轉移。等城管走後,小攤們又回來了,衝老大爺豎大拇指,誇他是大英雄。
不過,千裏馬也有失蹄的時候。一次,老大爺還沒反應過來,城管的車就飛馳而來,將海蘭他們逮了個正著,罰得好狠。大夥商議讓老大爺在前麵500米處十字路口站崗放哨,一旦發現城管車開來,便打海蘭電話。
一晃幾個月過去了,海蘭他們安全無事,再也不用提防城管了,生意越做越好。他們高興,把老大爺的月薪提高到3000元。
然而,一天中午老大爺出人意外地沒來“上班”。經打聽才知道他生病住院了。小攤們商量著去醫院看望他。海蘭也提著水果捧著鮮花去看望這位可敬的“保安”。她剛想走進老大爺的病室時,就看到裏麵有個熟悉的身影,竟是城管大隊的隊長,他正跟著老大爺說:“舅舅,放心養病吧!這幾天我們不會去汝城中學一帶巡街。”
海蘭真不敢相信這位老大爺竟然是大隊長的堂舅。看來,聘請老大爺做“保安”還真沒錯,海蘭心裏格外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