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寒將挑在劍上的人頭放下來,逼上前一步,一腳下去將那人頭哢嚓一聲踩碎,用一種特別陰森的語氣說:
“侯爺以為你們不承認,這件事我就會這樣算了嗎?”
“害祖母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今日我隻是來給你們提個醒,並沒打算要你們的命。”
“你們的命還要留著好好欣賞以後的大戲,那麼輕易就死了,怎能讓我解恨!”
威脅完,穆楚寒把手中的劍往地上一扔,突然轉身,攔著站在門口的沐雪,朝院外走。
留下屋裏駭的每個毛孔都在緊縮的穆楚輝和穆侯爺兩人。
穆楚寒攬著沐雪走到院門口,發現侯夫人正帶著人與護衛們對持。
侯夫人看見兩人從裏麵出來,鬆了口氣:
“小九,雪兒,你們沒事吧!”
護衛們看見穆楚寒,有些驚訝。
沐雪這時才揭開自己頭上的鬥篷,對著一臉擔憂的侯夫人笑了一下:
“母親,我們沒事,驚擾了你,實在不孝,母親快回去休息吧!”
侯夫人走到兩人身邊來,看穆楚寒臉色冰冷,悄聲問:“發生了何事?”
穆楚寒看了一眼侯夫人:
“母親什麼也別問了,回去吧!”
說著衝跟著侯夫人來一個嬤嬤兩個丫鬟冷冷的命令:“送侯夫人回去!”
侯夫人還想問什麼,嬤嬤上來拉住她,低聲勸:
“夫人,如今世子爺和世子妃都安好,咱們就回去吧!”
“世子妃臉色有些不好呢,有什麼事兒,明兒再說吧!”
侯夫人看了看沐雪,發現她神色怠倦,臉色呈現出不尋常的蒼白,便說:
“那好,你們先回去好好休息。”
明路、珠兒等人見沐雪和穆楚寒都全須全尾的,也放了心,默默跟著兩人往回走。
沐雪萬沒想到穆楚寒竟然敢在這以孝為大的社會,去捅了穆侯爺和穆大爺,心中震驚不已。
要知道,在這個世界,要想做官,第一考察的便是一個人的孝道,若是於孝道上有虧,科舉是不會錄用的,也會被世人瞧不起,戳脊梁骨。
穆楚寒不語,沐雪也沒問,兩人穿過長廊,一陣寒風卷來,沐雪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穆楚寒感覺到了,停下腳步。
他低頭看沐雪有些被凍紅的小臉,解下身上披著的裘衣,給她披著身上。
“爺,不用。”沐雪拉住他給她係領帶子的手。
穆楚寒垂眼,定定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
沐雪還想說話,張口卻打了個噴嚏。
穆楚寒伸手讓他寬大的裘衣將她整個包裹住,然後彎腰將她一下橫抱起來,大步往前走。
後麵跟著人都小跑著跟上穆楚寒的腳步,誰也不敢說話。
等回了院子,甘左甘右又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突然站在了院門口守著。
“世子妃回來了?”紅湖和半芹趕緊衝出來。
穆楚寒將沐雪抱到裏屋,放她在木榻上坐好,回頭吩咐:
“去拿手爐來。”
紅湖馬上尋了熱熱的手爐遞給他,穆楚寒塞到沐雪冰冷的手中,讓她暖手。
珠兒進來把沐雪身上落滿雪花的裘衣和鬥篷都解下來,拿走,然後把毯子蓋在沐雪身上。
沐雪抱著手爐,給屋裏暖氣包圍,身上沒那麼冷了,對穆楚寒說:
“爺,你快去換身衣裳吧,小心身上的雪化了,受了寒!”
穆楚寒伸手摸了摸沐雪的臉,問:
“嬌嬌,為何要去尋爺?”
“這麼晚也不睡?”
沐雪看著穆楚寒的眼睛,淺淺一笑:
“爺一直沒回來,我心裏擔心,睡不著。”
穆楚寒一直冷峻的臉色緩了緩,沉默了一下,說:
“爺先去沐浴。”
趁著穆楚寒去沐浴,紅湖過來對沐雪說:
“世子妃,各處院子都安靜的很,沒有異動。”
“綠水姨娘呢?”沐雪問。
紅湖回答:
“一直讓人守著呢,倒也老實,不哭不鬧的,剛滅了燈不久,怕是已經歇下了。”
沐雪點頭,想了想,又說:
“今兒我聽青雲說紅玉病了,幾天都不見好,你們是一起進的府,明兒抽個空去瞧一瞧她吧,若是病的嚴重,就請個大夫來給她看看。”
紅湖愣了一下,她和紅玉的確是同一批被買進金陵穆府的丫頭,紅玉還比她先升一等丫鬟,當時她還頗為嫉妒。
後來世子妃逃了,世子爺要殺她們,紅玉還給她求過情,從此她對紅玉的不滿也消除了,心裏一直念著她的恩。
不想,世子爺突然領回來個大著肚子的女人,紅玉又給分去了伺候她,從此紅湖和她的來往也就少了。
一聽說紅玉病了,紅湖心裏倒是挺為她擔心。
“世子妃仁慈,那奴婢明日就去看看她。”
沐雪點頭,揮手讓紅湖下去。
等穆楚寒進來,沐雪已經拆了頭發,換了衣服坐在床上等他。
穆楚寒挨著她坐下,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捏了捏她的手,發現沒什麼不妥,才帶了她上床抱著。
此時已經快寅時,還有兩個時辰天就亮了。
溫禦醫睡到半夜突然被人喊醒,催著他去穆侯爺院子裏,溫禦醫問出了什麼事,來喊他的小廝卻一個字不說。
等他帶著醫藥箱到了穆侯爺屋裏,看著渾身是血,臉色慘白的穆侯爺和穆大爺,差點嚇的跌倒地上去。
兩人身上都帶著嚴重的劍傷,溫禦醫一個字都不敢問,額頭冒著冷汗,手忙腳亂的幫兩人上藥包紮,又忙著開方子,讓下人去抓藥煎藥。
全程,穆侯爺和穆大老爺的臉色都可怕的很,兩人一句話都不說。忙活了近一個時辰,把血止住了,處理好,穆侯爺才讓人送溫禦醫回去。
溫禦醫給駭得雙腿發軟,卻走得飛快,連冰冷的寒風吹在身上都感覺不到冷。
大年三十,戒備森嚴的一品穆侯府,有誰能不動聲色的同時傷了穆侯爺和穆家大老爺,雖不至於丟了性命,這人也夠狠的,把兩人都捅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