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總督府是一座三層法式建築,中作塔形,分左、右兩翼,前為大理石台階,古樸、典雅而又豪華。這裏在日寇占領越南前是法國駐印度支那總督、海軍中將古德的住宅。現在是中國第一方麵軍入越受降總部,樓前的廣場豎有旗杆,高揚著中國國旗。受降儀式已經於9月28日舉行了。現在正是各部隊具體接收之時,總部人員出出進進,異常繁忙。
盧漢剛從軍用地圖前回到辦公桌後坐下來,點上一支煙,抽了兩口。忽然,隨著一聲報告,沒等盧漢的“進來”落音,副官楊誌華拿著一份電報慌亂地走進來。楊誌華走到盧漢麵前,“啪”的一個立正,慌張地說:“司令,家裏出大事了!”
楊誌華也是雲南人,跟隨盧漢南征北戰多年,他文武雙全,雙手使槍,百發百中。盧漢從來沒見他這樣驚慌過。他的情緒也感染了盧漢,盧漢一下子站起來問:“出什麼事了?”楊誌華一邊把手中的電報遞給盧漢,一邊急促地說:“杜聿明派兵包圍了五華山,逼迫龍主席辭職,到重慶去當什麼軍事參議院院長。主席讓咱們趕快回師救援。”
盧漢看完電報,一句話也沒說,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他兩眼呆呆地看著手中的電報,半天一句話也不說。楊誌華在一旁著急地問:“司令,您看”
沒等他的話說完,盧漢的叔父、第93軍軍長盧浚泉和龍雲的長子、暫編第19師師長龍繩武又急匆匆地來到盧漢的辦公室。龍繩武一進來就問:“司令,您都知道了嗎?”
盧漢說:“知道了,我正想通知你們來商量一下怎麼辦?”
龍繩武著急地說:“還商量什麼?司令,您快下命令,我們馬上回師,收拾杜聿明那狗雜種。”
盧漢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盧漢對楊誌華說:“馬上通知萬保邦和潘朔端來開會。”
楊誌華出去了,盧漢讓盧浚泉和龍繩武在沙發上就坐以後,說:“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困難,受降工作千頭萬緒,正需要人手。當然,這還不是主要的。你們想,沒有老蔣的指使,他杜聿明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對龍主席下手麼?一開始我們就中了老蔣的調虎離山之計了,現在我們回師,中央軍肯定不幹,表麵上看我們旗鼓相當,勢均力敵,都是兩個軍加兩個師。可我們的戰鬥力遠遜於中央軍,何況還有廣東的62軍,老蔣一個電報,他們就會合夥來夾擊我們”
龍繩武聽不下去了,他打斷了盧漢說:“那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我父親被杜聿明挾持嗎?你們不去,我自己去。”
盧漢急忙說:“繩武,你誤會了,我與主席即是表親,又是生死之交,我怎麼會坐視不管呢?我已經有了一個主意,等保邦和朔端來了之後,咱們一起商量一下。”盧浚泉也在一旁勸龍繩武:“繩武,別急,我們一定會全力營救主席的。”
龍繩武著急地說:“司令,我真的是心急如焚啊!您不妨先把您的主意說出來,讓我和盧軍長聽聽。”
盧漢說:“杜聿明發動軍事政變肯定是老頭子指使的,老頭子也肯定會給和我們一塊兒前來受降的各軍、獨立師的長官發了報,讓他們阻撓我們回援。我們決不能來硬的,我的意思是召集師以上軍官開會,到時候我們把他們暫且扣住,讓他們和自己的部隊脫離,不能指揮自己的部隊。然後我以總司令的名義找個借口安排60軍和19師回援。”盧浚泉和龍繩武都說:“這個計策很妙,等萬軍長和潘師長來了之後,咱們再合計合計,立刻行動。”
萬保邦和潘朔端還沒來到,盧漢三人正等得很焦急。忽然,副官朱英斌進來說:“司令,國防部急電。”
盧漢說:“念!”
朱英斌念道:“奉委員長諭示,為盡快結束越南受降,使部隊得以迅速回國休整,已令陸軍總司令何應欽前往督促受降事宜。”
盧漢等人一聽,大吃一驚,何應欽哪裏是來督促受降的,分明是來監視盧漢他們的。他一來,盧漢就不再是最高指揮官了,那麼一切計劃都難以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