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聞慘案”發生後,馬鍈連續兩次給還在東北慰問的盧漢發報,將昆明發生的事情報告了他。盧漢匆匆結束了東北之行,趕回昆明。一路上他都在想這件事自己應該怎麼應對。
一回到昆明,他立刻去拜訪國民黨元老李根源。李根源一見盧漢風塵仆仆的樣子就笑著說:“盧主席風塵仆仆,大概是剛從東北回來吧?”盧漢說:“是的,我一回來就先趕到您這兒來。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李老,李公樸先生和聞一多先生遇難的事情想必您早已知道了吧?我今天來,就是為了向李老討一個應對之策的。”李根源說:“盧主席,對李公樸先生和聞一多先生的被害,我是深感痛惜。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必須要想辦法做好以後的事情,隻有我們重掌雲南的軍政大權,才有可能避免這種事件的再次發生。因此,這又是我們從中央係手中奪回軍政大權的一個好機會,這一次比上一次鬧得還要凶。上一次我們借機搞掉了李宗黃和關麟徵,這一次我們要借助中共和民盟的力量,趕走霍揆彰。我還是那句話,你隻需穩坐釣魚台,坐山觀虎鬥便可。”
盧漢沉吟了一會兒說:“李老的謀劃實在高明,永衡一定遵照執行。隻是”說到這兒,他抬起頭來看著李根源。
李根源說:“有何為難之事,盧主席隻管說出來,何必猶猶豫豫呢?”
盧漢說:“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我想,中央不會不過問,甚至會派大員前來處置此事。到時候我應該如何應對呢?”
李根源一聽,明白了盧漢的擔心所在,他說:“不論派誰前來處置此事,這個人一定是蔣委員長身邊的紅人。你要盡力配合,給對方一個好的印象,日後他才有可能在蔣委員長麵前替你說好話。”
盧漢為難地說:“可這樣一來,我不是在利用李公樸先生和聞一多先生的鮮血來染紅自己的頂子嗎?”
李根源說:“盧主席,你想錯了,如果你不抓住機會從中央係的手中奪回大權,那麼這類事件還會再次發生,李先生和聞先生的血豈不是白流了嗎?你抓住機會,奪回權力,你才有可能保護更多的人不受迫害。相比之下,孰輕孰重,你應該明白。千萬不要錯過這個機會啊!”
聽了李根源的一番話,盧漢覺得很有道理,他便立刻按照李根源的主意,按兵不動。
李公樸和聞一多被殺害以後,立刻引起了全國各界的強烈抗議,蔣介石慌了手腳。此時蔣介石正在廬山,他立刻給毛人鳳打電話:“是誰這麼大膽,殺死李公樸和聞一多有什麼用?這隻能是給我們添麻煩。你立刻查一下,是不是你的人幹的。”毛人鳳立刻給吳思雨打電話詢問情況,吳思雨告訴他,這件事不是軍統局的人幹的,而是警備司令部的人幹的。毛人鳳知道霍揆彰是老蔣的紅人,不便多說。因此他隻說不是軍統的人幹的。蔣介石很氣憤,立刻找來剛剛當上警察總署署長的唐縱。蔣介石對唐縱說:“這簡直是胡鬧,現在共產黨和民盟正在到處抓我們的小辮子,此時殺人,不是在幫共產黨的忙嗎?你說,我們該怎麼應對啊?”唐縱知道這件事令委員長很惱火,這是一個紮手的刺蝟,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自己不好表態。於是他站在那兒,一句話也不說。
過了一會兒,蔣介石好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李公樸和聞一多這兩個人我的確是很煩他們,他們也的確是該殺,我恨不得殺死他們。可是現在是什麼時候?共產黨和民盟合作,在政協會上搞得我們很被動,現在是需要我們做一點民主的樣子給民眾看的時候。可在這個節骨眼上,竟然出了這樣的事。這不是令我們更加難堪嗎?這件事必須要妥善處理才好。”說到這兒,他回過頭來說:“你立刻前往雲南徹查此事。必須馬上平息人們的反抗情緒!”
唐縱帶著警察總署調查處處長程一鳴前往昆明。很快,程一鳴就查出了眉目。他來向唐縱報告說:“我通過調查,已經查明這件事是警備司令部的人幹的。”聽了報告,唐縱沒有一點破案的興奮,反而皺起了眉頭。程一鳴很奇怪:“署長,您怎麼了?不舒服嗎?”唐縱沉思了一會兒說:“你不知道,這件事情很棘手,如果公布出去,警備司令霍揆彰是我的老鄉,又是我的黃埔同學,再說他是委員長所信任的將領。到時候恐怕很難收場。不公布吧,人們要求破案的呼聲是一天比一天高,我們總得有個說法吧?”程一鳴說:“要不,對委員長彙報說我們已經初步查明屬軍人行凶,警察總署不好直接到部隊裏抓人,要求憲兵司令部派人來處理。這樣我們不就把球踢出去了嗎?”唐縱聽從了程一鳴的建議,向蔣介石作了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