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3、刀魚的情報(1 / 2)

秦誌豪又要出門了,他每次出門之前都要先簡單的化一下妝。他化妝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為了讓別人更容易記住他。所以他化妝就是在自己的臉上故意留下一個明顯的記號,或者是一顆黑痣,或者是一塊胎記,總之要讓別人一見到他之後,首先記住的就是他臉上的那個明顯的特征。因為一個人的臉上有了明顯的特征,別人就會忽視你的其他不明顯的特征。這樣一來,等有人詢問目擊者的時候,他們告訴別人的就是你的假特征,如此一來,特務們就會循著這個假特征去尋找目標。所以,這個假特征就成了自己的護身符。那一天晚上他與省工委書記鄭伯克會談之後回來的路上,碰到幾名軍官企圖侮辱兩名女學生,他故意衝到路燈下麵才向軍官們開槍,讓旁觀者看見了他臉上的那一顆大黑痣。事後,特務和警察就到處搜捕這個臉上長著黑痣的人,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可是自從那一次之後,他不能再在臉上貼一顆大黑痣了。他改成了在左下巴頦上有一條傷疤。頭上戴一頂紫色禮帽,戴一副茶色眼鏡,這樣一來,別人認不出他的眼睛,自然地就會記住他的那一條傷疤。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和真實麵目的人,除了省工委的幾個主要領導之外,就隻有他的聯絡員沈玉霞和新新書店的兩個小夥計。其他地下黨組織內的人也都不知道他的真實麵目。

他來到翠湖公園,很閑散地走著。天還很冷,公園裏遊人不多,在公園深處,他看見小路旁邊的一張長木椅上坐著一個人。那個人頭戴灰色禮帽,身穿灰色長衫。手裏拿著一份《平民日報》,正在靜靜地讀著報紙。秦誌豪走過去,輕輕地問道:“先生,這是今天的報紙嗎?”那人連頭也沒有抬,隨口說:“是。”秦誌豪自言自語地說:“我怎麼沒有買到今天的新報紙呢?”那人說:“我是在公園門口左邊那個報童那兒買的,右邊那個報童早就走了。”秦誌豪一聽暗語都對上了,他立刻高興地說:“您是楊先生吧?”楊青田站起來說:“你就是黃魚?快請坐!”說著話,楊青田坐在了長椅的左側,秦誌豪坐在了長椅的右側。在落座的同時,秦誌豪用眼睛的餘光向四周掃了一眼,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秦誌豪坐下以後,眼睛向遠處看著,好像是一個遊客走累了在休息。楊青田則繼續低著頭在看他的報紙。遠處看去,好像兩個互不相識的人在那兒休息。其實,兩個人正在輕聲地交談著。秦誌豪說:“楊先生,我的化名是黃雨鬆,掩護身份是新新書店的老板,如果有緊急情況,您可以到那兒找我。”楊青田說:“秦誌豪同誌,根據省工委的安排,剛剛成立了雲南省工委統戰小組,這個小組由我和參議會的議員唐用久、馬曜組成,我擔任組長。我們的任務是聯合議會中的進步議員,利用議會的合法地位配合我黨開展工作。由於鄭伯克同誌經常有事離開昆明,為了工作的方便,今後統戰小組的聯係工作就由敵工部負責,鄭伯克同誌特別囑咐這件事隻能你一個人知道,省工委有什麼指示就由你直接通知我。今後,統戰小組有什麼情況彙報也由我通過你向省工委轉達,統戰小組不和地下黨組織的其他任何人發生任何聯係。”秦誌豪說:“楊先生,今天省工委要我來,就是安排我今後負責統戰小組和省工委之間的聯係,我是你們之間的聯絡員,有什麼事您盡管吩咐。”

楊青田翻了一頁報紙,眼睛仍然盯在報紙上,嘴裏說著話:“昨天,盧漢讓馬鍈來找我,說是盧漢想請我發動議員們向中央參議院提出一個要求驅逐何紹周的提案。以前我也曾在議會中幫助盧漢做過一些事情,可是12日在南屏街發生的大血案,使我對盧漢很失望,這次他又提出幫他,我們統戰小組拿不定主意。請你迅速向省工委彙報,我們是否配合盧漢趕走何紹周?”秦誌豪說:“我回去馬上向上級彙報,等有了指示以後我立刻通知您!”楊青田站起來,旁若無人地走了。秦誌豪還照樣坐在那裏向遠處看著,好像根本沒有看見楊青田一樣。等楊青田走遠以後,他才慢慢地站起來走了。

秦誌豪當天晚上就在聯絡點見到了中共昆明市委書記陳盛年。陳盛年聽了秦誌豪的彙報,他猶豫了。中共雲南省工委書記鄭伯克到邊區黨委開會去了,省工委和昆明市委的工作暫時由他來主持。若在以前,他很快便可以拿定主意。可是,前幾天盧漢剛剛殺害了21名無辜百姓,中共中央剛剛把盧漢宣布為戰犯。此事還能不能幫他呢?若向上級請示,時間不允許。他沉思了好一會兒,在他陷入沉思的時候,秦誌豪靜靜地等著,他知道此時陳盛年正在思考這件事,自己不能打擾他。過了一會兒,陳盛年說:“這樣吧,你通知刀魚將盧漢在接到我黨的警告信以後的表現彙報上來,如果他有悔過的表現,那說明他還可以爭取,我們就幫他一把。盧漢畢竟不是蔣介石的親信,他和蔣介石集團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可何紹周卻是死心塌地跟隨蔣介石反共的,他屢次派兵鎮壓‘邊縱’,破壞過我們的地下黨組織,是我們的心腹大患。因此,我個人認為,從長遠來看,幫助盧漢驅走何紹周會對我們有利。當然,如果盧漢沒有一絲悔過的表現,那說明他良心已喪、不可救藥了。那麼我們就沒有必要幫他,讓他與何紹周繼續鬥下去,這樣或許對我們更為有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