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飛行器的搏弈持續了相當長的時間。在共同努力下,他們終於把這桀驁不羈的家夥降落在一座小城郊外的一片空地上。幾個人依次下了飛機,迎麵跑過來很多當地居民,眾人的目光專注,神情凝重。

少校環顧四周,看見遠處坐落著幾處豪華宅院,而在它們後麵是連成一片的廢棄房舍。當地居民跑到跟前,熟練地把飛機按部位拆卸。

瑪莎看著少校,斥責道:“男人都一個德行,先是在我麵前表演一番,然後換一個人,鑽進了她的窗戶……”

“我不是有意的,真的。”

“那個晚上在河邊我從你身邊被帶走,你就沒難過一點兒嗎?”

“當然難過,但是,職責高於感情。我是戰士。”

“那為什麼您還未婚?是離婚了吧?”

少校一副窘迫樣。

“我根本沒有結過婚。”

“為什麼?”

“您知道的,工作很多。再說,還沒有遇到我甘願為之犧牲自由的那個她。”

這番話令瑪莎很中意。

“那就慶賀一下我們大家被解救。”她建議道。

“去餐廳,大家去餐廳。”黏住院士的大塊頭美女激動地叫道。

“本來嘛,我得去克裏姆林宮。”少校吞吞吐吐地說,“總統在等我。不過,我也餓得饑腸轆轆了。我們走。”

他們徜徉在被廢棄的小城,尋找餐廳。年久失修破爛不堪的房屋、雜亂的街道、肮髒的水窪,這一切完全有悖於已經進入二十一世紀的現實。文明的唯一標誌是醒目的大幅標語:多虧有我們,你們才得以生存。落款是“俄羅斯磐石黨”。

標語旁一當地男人好奇地觀察著這幾個詭異的人在街頭移動。

“你們這裏有飯館嗎?”少校上前詢問他。

“有啊,”男人熱情地答道,“怎麼會沒有?我們這裏同所有地方一樣,一應俱全。飯館正好就在路旁。聽見了嗎?那邊響槍的地方。”

“這裏為何如此蕭條?”院士用手指了指四周,並非故作驚訝。

“這還用說嘛,做什麼都缺錢,所以就蕭條唄。”

“那城郊的獨宅獨院怎麼回事?”

“那是本地官員的宅子,這還用說嘛。”

“嗯……”莫列夫院士點頭表示理解。

飯館附近,黑社會正在爭奪地盤,而且異常激烈,子彈飛來飛去。待在飯館裏的警察閑得慌。普羅寧少校把身邊的一個地痞推開,因為這家夥妨礙了一行人的正常行走。四個人終於走進飯館,頓時驚訝得目瞪口呆:誰也沒有料到,外表完全不起眼的這幢房子裏有這麼奢華的內涵。

“嗯……”少校故意說,“假使願意的話,還是可以光顧一下的。您喜歡嗎?”他轉身問瑪莎。

“糟糕透頂的鑒賞力。”

少校隨機應變道:“所以我要說,可以光臨,但沒人願意。”

屋裏沒有一個顧客。四個人在一張餐桌前圍坐下。服務員漫不經心地瞟了他們一眼,遞過來一本外殼皺巴巴的菜單。

“你們這還沒有食物中毒的吧?”少校快活地問。

“還沒給誰下過毒呢。”服務員冷淡的臉上掠過一絲冷笑。

“怎麼不見顧客?”

“在街上哩,他們要了結自己的事情。聽見了嗎?”依然可以聽到街上傳來的激烈的對射聲。

“難道他們對您家菜肴口味的評價不一?”

服務員對少校的提問置之不理。

“你們準備點什麼菜?”

服務員把顧客的要求記在紙片上,然後離開了。

少校和瑪莎對視著,他們非常愉悅地坐在一起。羅曼蒂克的精神流質把兩人聯結起來。

“遺憾啊,這裏沒有填餡兒魚。”院士若有所思地望著遠處,“我想吃。我媽媽做的填餡兒魚真棒!簡直是神話!好吃得不得了!”他朝女兒轉過身來。“瑪莎,你還記著奶奶做的填餡兒魚有多好吃嗎?”

瑪莎點頭:“我爸爸特別喜歡吃,有時會說,瑪莎,做一份填餡兒魚來!”

飯館裏籠罩著寂靜,除去窗外的槍聲,沒有其他任何聲響。

同一時刻在飛機裏,當地居民按部位拆卸的作業仍在進行。被少校第一個搞定的歹徒的同夥蘇醒過來了,他扭動幾下腦袋,發狂地轉動眼睛,艱難地爬起來,給歹徒鬆了綁。當地居民忙於重要的事情,顧不上注意他們。

歹徒和同夥爬到飛機外,朝四下仔細觀察一番。

“不像英國,”歹徒做出判斷,“喂,哥們兒,我們這是到了哪兒?”

當地居民壓根兒不搭理他,全神貫注地像抱著嬰兒那樣抱著沉甸甸的紙箱從旁走過,無暇旁騖。半晌,歹徒恍然大悟,算是明白了人家試圖要拿走的是什麼東西。他朝那個男人撲過去。

“還給我!”

男人一聲不吭地同歹徒爭鬥起來,但力不從心,敗下陣來,不過,他又毫無怨言地返回飛機。

歹徒和同夥艱難地跋涉在肮髒的道路上。同夥吃力地拖著那個沉甸甸的紙箱。他們終於來到橫幅標語“多虧有我們,你們才得以生存”跟前,其色彩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一個男人坐在旁邊,好奇地打量著走過來的這兩個人。

“有沒有三個外地人從這裏走過?”歹徒問道。

“沒有,”男人和善地答道,“假使您詢問的是四個人,我會告訴您,問三個人的話,那就是沒有,沒有過去三個人。”

“四個人?哦……是四個。請問,有沒有四個非本地人從這裏走過?”

“有過。”

“他們去哪兒了?”

“去飯館了。”

“飯館在哪裏?”

“就在路旁。聽見了嗎?就是有槍聲的地方。”

得到詳盡的回答後,歹徒們繼續自己不輕鬆的路程,並且很快就來到了飯館附近。劃分地盤的事還未結束,而且愈演愈烈。高大的歹徒把一個妨礙自己行走的地痞撥拉到一邊。

走到飯館跟前後,他從窗戶朝裏窺視了一番。

“在這呢,”歹徒告訴同夥,“還有她……我要叫她知道我的厲害。”他心頭充滿憤恨:“我一定要給她點顏色看。”

同夥徑直朝入口走去,一聲怒吼追趕上他。

“站住!”

“為什麼?”

“你傻啦?人家能看見我們。得從另一個方向進去。”

迂回戰術是奏效的。他們溜進飯館後門,歹徒使用托盤擊昏服務員,吩咐同夥換穿服務員的衣服。幾分鍾過後,同夥麵目一新地現身。歹徒也已把一包白色粉末倒進了伏特加。這些事情做妥後,同夥端起盛著菜肴和酒水的托盤,朝四位顧客走去。

“我在什麼地方見過您?”目光敏銳的少校說。

“我們同乘一架飛機,我先下去了。請您快把酒喝了吧,要不馬上就會漲價的,那時您不得不多掏腰包了。”

少校點頭表示理解,然後給自己和其他人包括冒牌服務員,斟了酒。

“請您同我們共飲,我請客。”

歹徒的同夥不敢拒絕,他端起高腳杯。

“為拯救俄羅斯幹杯!”院士舉杯,大家一飲而盡。

“請主人也來和我們一起喝酒吧。把他叫出來。”少校吩咐冒牌服務員。

冒牌服務員腳步踉蹌地回到後廚,搖擺著通報歹徒客人招呼他過去喝酒,話沒說完就倒下了。歹徒陰沉著臉走進餐廳。大塊頭的美女看見他後,嚇呆了,片刻後神經質地叫喊道:

“親愛的,看見你我真高興!”

“我們倆一會兒再算賬。”歹徒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來呀,我們一起喝,”少校提議道,同時給歹徒斟了滿滿一大杯伏特加,“你不敢喝嗎?”

歹徒傲慢地看了一眼少校,接過酒杯,口氣幹脆地說:

“為勝利幹杯!”

“為我們的勝利幹杯!”少校的口氣強調了“我們”。

大家都是仰脖喝盡杯中酒。片刻後,歹徒倒在了地板上,接著昏睡過去的是瑪莎、院士、以及緊緊抓住院士手不放的大塊頭美女,唯獨少校清醒著。他來到街上,深深吸了口新鮮空氣。美好的天色使四周充滿誘惑力。一片寂靜。黑社會之間的事兒已經擺平,四下倒斃著犯罪團夥的頭頭腦腦們。

一輛大吉普停在飯館不遠處。少校看了一眼,轉身回到飯館裏,揪起歹徒,勉強把他拖到街上,弄到吉普跟前,打開後門,把笨重的身體塞了進去。歹徒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不知所措地看著少校,嘴裏冒出一句話:“你為什麼沒睡著?”

“高度的責任心使我頭腦清醒。”少校驕傲地回答。

歹徒微微點頭,又昏睡過去了。

少校把歹徒的同夥也拖了出來,同主人安置在一起,然後是多情的美女。接著,他小心翼翼地把瑪莎抱出來,安置在後排座位,莫列夫院士則被安置在前排座。他睡得香甜,腦袋偏向一側,心愛的皮包摁在膝蓋上。

做完這些耗費體力的事情,普羅寧少校從兜裏掏出手機,電磁波傳向了莫斯科。

國安局長辦公桌上若幹裝置中的一個叮鈴鈴響起來。局長拿起聽筒,隻聽到:

“這是普羅寧少校,請允許報告:一切正常。莫列夫院士和我在一起,陰謀製造者被拘押,我正把院士帶往克裏姆林宮。”

“謝謝,少校。”局長說,“我是相信您的。目前您的位置?”

“某處荒鄉僻壤。”

“要不要給你們派車輛去?”

“沒有這個必要。我搞到了一輛車,可惜,不是‘伏爾加’,不過能頂事。”

“祝你們順利到達莫斯科。”

局長隨即與克裏姆林宮通電話。當話筒的另一端終於傳來熟悉的嗓音時,局長連珠炮似地興奮報告:“總統先生,請允許報告:莫列夫院士找到了,普羅寧少校正把他帶往克裏姆林宮。”

“謝謝這個好消息,謝謝你們盡職盡責。”話筒那邊掛機了。

總統放下一個話筒,又拿起了另一個。他急著下達指令給職位非常高的那個大領導。接通以後,總統以宣告勝利的口氣說:

“莫列夫院士找到了,普羅寧少校正把他帶往克裏姆林宮。必須做好準備,刻不容緩地做出決定,如何使用公式。”

“好,”話筒裏傳來職位非常高的大領導的聲音,“事情會搞定。”

這時,普羅寧少校朝近旁的一輛警車走過去,坐在裏邊的交警正閑著沒事幹。

“國安局的。與我同行的是位重要人物,克裏姆林宮正等著他呢。請您為我們順利抵達克宮提供保障。”

交警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少校。

“我憑什麼要做這件事?重要人物多著呢……我有自己的事,我沒有時間。”

說完,他把頭扭了過去,似乎身邊沒有任何人。少校想了一下,俯身以令人信服的口氣說:“好吧,我說實話。這是科普捷夫和索爾采夫{2}團夥的頭目。”

“什麼?他們聯手啦?”警察顯得驚恐萬狀。

“是的,他的綽號叫院士,嚴酷得猶如大象。”

“你怎麼不直說?我們護送你們。”交警接通了車頂的警燈。

他們風馳電掣般地駛向莫斯科。警車在前麵開道,藍色警燈快樂地閃爍著,警笛偶然尖叫兩聲,昭示路人行駛中的是非常重要的車隊。

少校頑強地抗爭著睡意。他開通空調,車廂裏立刻充滿涼爽的冷風。

“這個破玩意兒,”少校調侃外國汽車,“瞧,這種破車其實能坐的,並不比‘伏爾加’差呀。本該如此。”

首都到了。執行極其重要任務的機動車朝市中心疾駛。警燈不知疲倦地閃爍,清脆的警笛聲提醒著路人。大家避開他們,讓路給他們。

克裏姆林宮一步一步地接近:紅色磚牆,高聳的塔樓和圓拱門洞下的通道。警車在五十米外刹車停下,吉普車徑直駛向大門。

“國家安全局,”少校通報著,“總統召見。莫列夫院士和我在一起。”

“我們知道,”警衛回答,“已經在等候你們了。”兩名警衛朝車子走過來,其中一人走向駕駛一側車門。

“您是普羅寧少校?我們有明確的指令,請您坐到後排座去。我們奉命把你們送過去。”

少校聳聳肩,離開駕駛座位,移到後排挨著瑪莎坐下,後者挪了挪身子擠出一點地兒,可愛的小腦袋靠在他肩頭,少校喜笑顏開。第二位陪同人員也坐在了一側。吉普車啟動後,坐在少校身邊的人迅速從袖口拿出浸透了乙醚的毛巾,捂住少校的臉。普羅寧昏迷過去。

總統焦慮地不停用手指敲擊桌麵。院士仍沒有送到克裏姆林宮。

“抱歉,我必須通電話。”總統打斷交談者的話,走向電話機。幾秒鍾以後,聽筒裏傳來國安局長的聲音。

“請您說。”

“莫列夫院士在哪裏?”

“普羅寧少校早就該把院士帶到您那裏了。”

“他們兩人中的任何一人我也沒看見。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知道……我會盡快搞清楚。”

“立刻給我搞清楚,馬上彙報。”總統仔細地放好話筒,身體轉過來,“請繼續說吧。”

善於思考和富有經驗的談話人順從地點點頭。

“就是說,他們處心積慮地描述俄羅斯人天性的陰暗層麵,似乎俄羅斯人隻會琢磨如何坑害鄰國,而且隻有在極權壓製下才會正經地工作。這頗具煽動性。為什麼隻是俄羅斯人?”

“您是想說,俄羅斯人不是這樣的人?”

“我是想說,俄羅斯聯邦的人全都是這樣……”

這時,國安局長在一個勁地給普羅寧打電話,可少校的手機就是不回應。

“這會是什麼暗示嗎?”國安局長不安地想,“難道又是誰在搗鬼?總是幹擾我們的正常工作。何時才是個頭啊?”

清晨沒有帶來任何變化。疲憊不堪的國安局長不斷試圖接通普羅寧少校的電話,但無濟於事,又一次徒勞的嚐試後,依然是占線聲。

“肯定是某些人做的局。”束手無策的國安局長想,“而且永遠不會完結。那國家可怎麼辦?”

漆黑一團的屋子。厚實的窗簾完全遮擋住了令人開心的晨光。房間裏的人費了很大勁才相互辨認出來。

“院士,您在吧?”普羅寧少校小心翼翼地問。

“在。”

“瑪莎,您呢?”

“我也在。”傳來溫柔的聲音。

“他們為什麼把我們圈在這裏?”院士好奇地問。

“防止我們見到總統。”

房門意外地被打開,走進來幾個人。其中一個人腳步沉重地走向被囚禁者。

“少校,怎麼樣,得手的是我們吧?”傳來歹徒的聲音。

“事情下結論還早。”普羅寧少校自信地回答。

“還有什麼可觀察的?把你做掉不就完事了。”

“您才沒有這個權力呢。”莫列夫院士極其憤慨,“別碰他。聽見了嗎?”

“和您的賬,我們也會算清,別著急。”

歹徒打開電視機。正在熱播“非常早晨好”節目。熒屏上出現一個胡子蓄得過分長的男人,他被一群孩子簇擁著,孩子們手持各種各樣的運動器具。

“我們是體育之家,”男子說道,“人人都是體育健將,年紀最小的也不例外。我們從事各種體育項目。現在我們去演播室,給大家介紹,我們是如何做到的。一會兒見!”

“可別了,”少校似乎被嚇著了,“我就不喜歡這個。”

歹徒見狀,把音量調大了。熒屏裏好動的姑娘們沒完沒了地耍起嘴皮子。鬧哄哄的一家子開始占據演播室。那個大胡子男人被賦予龐大的規劃:“運動固然好,做愛也不壞。如何使它們相互兼容?做法很簡單,生育孩子,和他們一起從事運動。就拿我們家做例子來說……”

少校無法再容忍下去,撲向歹徒。他像一名真正的軍人、戰士,像斯巴達鬥士那樣勇猛搏鬥。但力量懸殊,普羅寧遭受擊打後失去了知覺,大腦不再控製肌肉。院士也發怒了。

“喂,你這惡棍!”他毫不畏懼地衝了上去。

幾秒鍾以後,他也敗下陣來。

“你打擊了俄羅斯的智慧……”在摔倒的瞬間,院士說出這番話,然後失去了知覺。

歹徒獰笑了,不費吹灰之力就戰勝了對手。他朝坐在角落裏的人轉過身去。瑪莎神速地抄起凳子,衝了過來。凳子落在歹徒頭上,響起清脆的聲音,歹徒驚訝地哼唧了一聲,栽倒在地。

“少校,醒醒,”瑪莎拍打他的腮幫,“快醒醒啊!”

少校的左眼先睜開,然後是右眼。

“我在哪裏?”

“快起來,趁那壞蛋還昏著。那邊角落裏還有一個人,快呀!”

少校跳起來,摸到開關,在燈泡點亮的光線下,看見角落裏……是職位非常高的那個大領導。

“好啊,這就是幕後的家夥……”少校疑惑不解地說,“給我布下假線索。”

“我承認沒有充分估計到您的靈敏,它和您的機智和悟性同樣是超人的。”職位非常高的大領導捋著胡子,犀利的目光盯著少校,“我給您錢,很多的錢。您就把發生的一切都忘掉吧。”

“不,祖國是無價的。”少校毫不遲疑地回答。

職位非常高的大領導沒有善罷甘休。

“普羅寧,聽我說,我可以保證您的美好未來,您理應得到的遠比現在擁有的要多。”

“應得到更多?也許,我實質上就是比自己多得多。”

“您這是怎麼講?”職位非常高的大領導謹慎地詢問。

“在俄羅斯,不隻是詩人,連特工人員也勝於自然人的自己,甚至市政設備的普通技術員也如此,因為這是在俄羅斯,這裏的一切都勝於它本身的自然屬性。”

職位非常高的大領導對此困惑不解。少校斥責道:

“您為什麼要組織挾持莫列夫院士?”

“為了獲取公式……如果一切保持現有狀態,我們有利可圖。”職位非常高的大領導聲音微弱地說。

“指的是誰?您嗎?”

停頓。

“是我們……”他軟綿綿地回答,沮喪地盯住自己的腳。

“那人民呢?你們為俄羅斯人民想過嗎?”

職位非常高的大領導把頭一扭,無言以對。

少校充滿信心,他迅速同自己的領導通電話。

“局長同誌,普羅寧向您報告:指向倫敦的波羅的海線索顯然是延伸到了莫斯科,而且進了克裏姆林宮,牽連其中的是那位職位非常高的大領導。”

“什麼?!”

“是的,正是那位職位非常高的大領導。”

“您這麼認為?”

“我確信。事實是無情的力量。根據他的指令,我和院士先後被挾持。不過,現在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您打算如何行事?”

“現在我就把院士帶往克裏姆林宮。”

“您需要協助嗎?”

“不必了。”

“那就行動吧。”

在國家最重要的辦公室裏,總統正通過電話聽取國安局長總結性的彙報。

“總統先生,緊急情報。根據普羅寧少校取得的最新資料,曾經指向倫敦的線索……最終……總之……這條線索……”

“請說吧,最好實話實說,即便是苦澀的。”

“線索延伸到莫斯科,甚至進了克裏姆林宮。”

含義深刻和凝神思索的停頓。

“就是說,波羅的海的線索進了克裏姆林宮?”總統終於開口了,“我懷疑,對此我表示懷疑……莫列夫院士在哪裏?”

“普羅寧少校正把他帶往您那裏。”

“好吧……”

波羅維茲塔樓的拱門格外顯眼,少校駕駛的車子駛了進去。經過克裏姆林宮宮殿和教堂後,車子穿行在寬闊的伊萬諾夫廣場,經過鍾王和炮王以後,車子在棲身著總統辦公室的一幢古老建築跟前刹車停下。普羅寧少校把莫列夫院士拉出車,抱進室內。院士在夢中甜蜜地笑著,心愛的公文包被緊緊貼靠在身上。哨兵向他們行致敬禮。

冗長的拱頂走廊遠遠地朝前伸展,仿佛沒有盡頭。走廊裏是響徹腳步的回聲。

就是這扇門。少校把院士抱進了最重要的辦公室,放在沙發椅上。總統走過來。

“請允許報告……”少校欲開口,總統慈父般溫暖地製止住他:

“一切都水落石出了。您承受了巨大的困難,真是好樣的。俄羅斯得救了……”總統為普羅寧少校佩戴勳章,“這是名至實歸的獎勵。祝賀您,上校同誌。”

“是少校。”

“是上校。”總統語氣肯定。

普羅寧醒悟到眼前的事情。

“俄羅斯萬歲!”

“萬歲!”總統附和道。

普羅寧走出辦公室,迎接他的是同樣滿意的領導,他們的臉上洋溢著故作殷勤的笑。然而,普羅寧隻看見了瑪莎一個人。

“怎麼樣?”她的目光充滿愛。

“獎勵了我。授予我上校軍銜。我當然高興。不過,違背了家庭傳統。祖父是少校。父親呢,他本應該成為普羅寧少校的……現在不得不再生育一個新的普羅寧少校了。”

“為此,我打算助你一臂之力。”瑪莎樂滋滋地說,“你對我求婚嗎?”

“我求婚。”

熱吻中,他們的嘴唇融合在一起。

注釋:

{1}前一句少校使用代詞она詢問瑪莎在哪裏;啞鈴是陰性名詞,也可以使用она表示。此處在搞笑。

{2}此處指的是莫斯科州的兩個以有組織的犯罪團夥著稱的城市。

欄目責編:李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