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笑笑的心口一抽,下意識地望向江姿公主的身後,“肉……”第二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她硬生生地吞了回去,眼角還沒有來得及暈開的驚喜在一瞬間收了回去,江姿公主的身後,站著的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老人惋惜地低頭看著江姿公主,“即便你真的吃了她的心,也不可能長生不死了。人之貪念真是可怕,公主享盡榮華,竟然還不知足。”他的聲音很是蒼老,白笑笑聽來竟覺得有些熟悉,好似在她的夢中曾經出現過。
倒在地上的江姿公主劇烈地抽搐起來,她眼中的戾氣和不甘漸漸地如煙散去,她狂笑起來,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老人搖了搖頭,歎息道:“公主乃是金枝玉葉,老朽本不該妄動。然而,公主過分強求不死,殘害生靈,老朽不得不出手。”
他走上前,伸手想去撫平她那掙著的雙目,“老朽會為公主誦經超度,早日升天。”江姿公主的眼睛流露出一絲滿足,她最後說了一句話,便閉上了眼睛。
她最後說的那句話,很清楚,她說,“師父,我來了。”她的嘴角還掛著一點點笑。這是白笑笑見過的江姿公主最美的時候。
那白發老人伸手點住了白笑笑的穴道,淡淡地叮囑道:“姑娘好好休息幾日,過陣子就好了。”
白笑笑搖了搖頭,看向地上躺著的兩人,白發老人已知她心中所想,安慰道:“姑娘放心吧,他們二人傷得雖重,但老朽還是治得好的。”
他起身封住了李杏和莫尋非的穴道,護住他們的心脈。
白笑笑定定地看著矍鑠的老者,對於從天而降的救命恩人,擠出了一絲笑意,她輕輕地把手靠著自己的胸口,“老伯,你快走吧,一會兒公主的人來了,你就走不了了。”
白發老人道:“那些人正被冉家的人纏著,沒那麼快找到這裏來。”
白笑笑一愣,冉家的人?是冉白石麼?她舌下泛苦,隻希望這一切早點結束。白發老人道:“老朽先送你們回李家,再把公主的屍身帶回木唐山去超度。”
“木唐山?!”白笑笑心念一動,不由分說反手就拽住了他,血染紅了他白色的袖擺,“你是棗殘老人?!”
那白發老人一愣,淡定地一笑,“正是老朽。”
“扇傾城呢?扇傾城他人在哪裏?你把他帶走了,是不是?!你把他還給我!”白笑笑如同揪住了唯一的一根稻草,那是她能打探到扇傾城下落的唯一一線希望。
棗殘老人道:“公主想必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已經不在了。”他的語調平靜,就好像在敘述天氣一般。
白笑笑鬆開手,四處去尋那把匕首,她將匕首對準了棗殘老人,儼然已經忘記了剛才的救命恩情,“是你!是你害了他?是你殺死了他!”是他把扇傾城劫走的,她親耳聽到了江姿公主的下屬如是說。
棗殘老人對於白笑笑的拔刀相向並不生氣,“老朽的確想過要替天行道,取常歡的性命。隻是老朽沒有想到,不過短短六年,常歡已經參悟生死,不再強求修煉。他既無害人之心,老朽又何必取他性命?”
“若不是你?他怎麼會就這樣死了?七星連珠的日子根本就沒有到,他還沒有應劫,又怎麼會灰飛煙滅?”白笑笑如何肯相信。
棗殘老人黯然沉吟,“老朽帶走他的時候,他已經被打回了原形,因為功力耗盡,難以再變成人,但他強行運用念力驅使魂魄離體,化作人形,不止如此,還一再用魂魄施法,這樣的結果,便隻有魂魄分崩離析,煙消雲散一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