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大龐村的一百多人所帶的武器,除了鐵鍬、鋤頭、尖擔之類農具,實際上還包括汽車輪子的內胎。這橡膠內胎如何成為武器?原來是用剪刀剪成兩寸寬的橡膠條,幾十上百根並在一起,找一個有適當樹杈的大樹,把兩束橡膠頭部纏好的麻繩綁在樹杈上,橡膠束的中間早就用一塊一尺寬,兩尺長的厚實牛皮連上,成為一個巨大的彈弓。找來籃球那麼大的石頭,四個漢子合力往後拉,前頭還有兩人對著石頭推,然後兩個人把石頭按在地上,邊上有人用木棒卡住。指揮的人一聲吼叫,說:“鬆手”,這石頭就會飛出六、七百米。
當然,這次帶去的巨大的彈弓,沒有太多地使用。僅僅把附近一棟辦公樓的牆打了一個洞,裏邊有一個人受了傷。事後也做了賠償處理。這飛出來的石頭,打在空地上,嚇著了那邊的人,所以他們沒有正麵衝突。而這束橡膠條,後來還帶回來了。官方不知道村民是如何發射石頭的。因此操作巨大彈弓的人都沒有受到刑事處罰。
浸在蓖麻油裏的橡膠,保持了很好的彈性,一直放在村民龐大海家裏,有些人要修補車胎,就剪一塊去,一些小孩也來討要一些,陸陸續續變成了幾十上百個車胎的補丁、以及幾百個小彈弓,小孩用來打打鳴蟬,或者在河灘上打靶玩。雖然小彈弓極多,然而卻從來沒有出過誤傷,也沒有失錯打破誰家的窗玻璃。偶爾有孩子拿出彈弓炫耀說,你知道我這彈弓的橡皮哪裏來的嗎?……稍大一些的孩子,就馬上製止他。
龔炳龍的斡旋起了很大的作用。不僅避免了重責那些暴民,還讓上級知道了滾水壩的高度問題。當服刑一年的人英雄般地刑滿的時候,滾水壩已經修好。比當年低了0。5米。鄰縣的堰溝,水位低了0。5米。重修滾水壩的時候,重修了堰溝入口,挖低了隨後的100米,後邊的溝渠,坡度本來很大,因此就不必再降低溝底的高度,保持不變。堰溝的流量,僅在枯水期少一點,但已足夠灌溉。因為原來的流量是超過需求的。
龔炳龍等人,喝了摔碗酒,知道了民間的一些秘密。然而考慮到自己的官階。便一直保持沉默。於是民間的秘密,又恢複到僅限於民間。偶爾有些人知道了,其影響麵也很小。
當地的少年學生經過清水河,往往津津樂道,對低年級的人說,上遊有個唐家堰,現在的高度比以前降了0。5米。為了這0。5米,我們的父輩喝了摔碗酒。更有一個中學生,在寫作文的時候,寫出這樣的詩句,“唐家堰,我們父輩流血的地方,……”,便受到老師的忠告,不再公開寫這類東西。然而這首詩,卻在x縣不脛而走,當然,僅限於民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