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替自己的行為找到合理的借口，蟻草還是搜腸刮肚地想哪部偉大的著作言論，可以替他減輕內心的負罪感，他終於想到了《百年孤獨》裏曾講到妓女時說：“她們使消沉者振作奮發，靦腆者膽大妄為，貪婪者心滿意足，克製者狂熱不已，濫淫者受到懲戒，孤僻者改變脾性。”他是屬於消沉者和靦腆者，也許，這樣的話就是說給他這樣的人聽的，他想到這裏，果然有些振奮。他和孔澹然來到一個確實比較偏僻的地方，周圍沒有其他燈光照耀，隻有那間屋裏的淡紅色燈光流露出色迷迷的誘惑般的情調。孔澹然和蟻草走了進去，那裏正坐著兩個年輕女子，一見他們來到，就熱情的迎了上來：“歡迎歡迎，兩位老板是按摩還是洗頭？到裏麵去。”
孔澹然坦然拍著心跳耳熱的蟻草說：“先滿足我們這位老板再說。”蟻草膽怯地抬起頭，看了看那二個女子，其中一個塗脂抹粉的打扮得有些讓他惡心，另一個說不上漂亮，也並不令人討厭，但她豐滿得讓他仍不住吞了幾次口水，尤其是她那過於暴露的乳房，仿佛正向他招手拋媚眼。
蟻草一時情緒都亂了套，他一時覺得自己似乎並不是來享受性愛，是對妻子“性製裁”的報複，一時又認為自己純粹是為發泄性壓抑，一時又覺得自己似乎更象是來領略的膽量的大小。孔澹然細聲地問蟻草：“你看怎麼樣？如果不滿意，我們再找一個地方。”蟻草覺得朋友陪自己走了不少路，已經夠辛苦了，再說，他怕被熟人遇見，那裏正是一個僻靜的地方。蟻草帶著有些顫抖的聲音，細聲說：“不別再去找了。”孔澹然看到他嚇成哪個樣子，臉上露出又可憐又有些鄙夷的神態，鼓勵他說：“別害怕，我覺得這兩個人不怎麼漂亮？再找一個地方吧？”
“別忙，兩位老板，如果對我們不滿意，我們還可以打電話叫人來。”一位女子熟門熟路地坦然應對說。蟻草說：“算了，算了。就這樣吧。”孔澹然做出交配的暗語手勢問她們：“幹那種事多少錢？”一位女子說：“不貴，加上台費才150元。包你滿意的。”孔澹然擺出一副老練的口氣說：“太貴了，太貴了。少一些吧。”他一邊說，一邊伸出五個指頭，悄悄地說：“就隻能這個數，要不我們就到別的地方去？”兩個女子同時說：“你把我們看得太賤了，我們從來沒有幹過這麼便宜的生意。”一個接著說：“你們老板樣的人物，怎麼會在乎這點錢，我們賺點錢可不容易，老板，你是見過世麵的人，不用我說你也清楚。最少不能低於100元。”孔澹然回頭問蟻草：“你看怎麼樣？這樣的人值得100元，我覺得貴了些。”蟻草低聲說：“不管這麼多了，將就吧。”孔澹然說：“那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我就不做了。”那時當地中學一級老師的工資是一千二百多元，據蟻草一個出國多次的朋友說，一般妓院一次收費數目，是當地平均工資的十分之一，他當時的恐慌和衝動掩埋他對價格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