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的熱點話題一度成了“辰君西藏出家”,眾多的網友在各大社交平台上發表議論,有直指他借機炒作的,有痛心他為何看破紅塵的,更有些鐵杆粉絲試圖通過深挖,全方位無死角地分析辰君如此消沉的原因。最終有人冒死發帖,稱某親戚的某朋友爆料,確定辰君是被之前媒體爆出的緋聞女友拋棄,以至於心灰意冷一心向佛。就在大家通過很少的信息量進行人肉搜索,勢必要將這個禍國殃民的“妲己”找出時,又有人拍到辰君在街上與一男人相互揮拳的照片。所有媒體話鋒一轉,質疑辰君是否因為失戀而轉變性向,因而在被男性友人拒絕後大打出手。新一輪的網友大討論又開始了。
辰君已不在圈子裏,可圈子卻放不開他這架功能強勁的話題製造機。辰杉想要見到他,還是需要小心謹慎。她一早把東西搬到了辰君的房子,住豪宅,穿華服,卻還是每天叼著豆漿包,和一群人擠公交車。運氣好了,能趕上兩塊錢的空調車,運氣不好,隻能搭上行將就木的小破車,在蹭駕駛員師傅的風扇後,站上整整一個小時。王總依舊還是那個將她當普工和秘書的吝嗇老板,關於降低飯補的討論也有了一個結論,最終決定通過清點每月陪同晚飯應酬的局數,以權重計算的方式發放一定數目的補貼。
果然是萬惡的資本家。辰杉一邊默默流淚,一邊還要親力親為,拿著吸塵器在家中裏裏外外地打掃。辰君的小型圖書館是藏汙納垢的好地方,幾周不見,每一冊的書上都堆積著灰塵。她戴著口罩,拿著撣子,仔仔細細地收拾,卻在打開一扇櫃子的時候,被嘩嘩湧出的明信片嚇了一跳。奇怪的是,每一封明信片上都用漂亮的花體字寫著“MoCuishle”。她索性盤腿坐下,一張張拿起來看,都是世界各地的著名景點,埃及的阿布辛貝神廟,英國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加拿大的落基山脈,美國的尼亞加拉大瀑布……而背麵的白色空白永遠都隻是寫著一句話:但願你也在這裏。那一瞬的淚流滿麵,她捧著這些或舊或新的卡片,眼前總有他沉鬱的側麵,以及那修長手指間雪白的煙卷。仿佛就是這一刻,她感受到那股完全的愛,正在她所錯過的時光中湧出,填滿他們之間並不明顯的縫隙。
辰杉開始說服自己,每天煲一鍋湯去照料醫院裏辰君的母親。她比記憶裏瘦弱了許多,然而依舊是那般的高貴和美麗,連同她刻意偽裝出的溫柔都不曾改變。她總是笑著望向她,不動,也不說話,她的心裏想必依舊是埋怨她的,沒有人能夠接受這樣一個女孩子做自己兒子的女友。然而事情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盡管度過了那些精心設防的四年,他們還是走到了一起。很多時候,緣分這樣東西,真的無法強求亦無法阻隔。兩人麵麵相覷卻無交流的場麵終究沒有維持很久。在某一天的下午,她忽然輕聲地問辰杉,辰君去了哪兒。辰杉一五一十地告訴她,辰君出門散心,下一站快到西藏了。她點頭,居然還端起了碗,笑著說湯真的很好喝。
談悅仍舊為了錢的事和辰建山糾纏不休,時不時地也讓她這個女兒撐場麵,最常用的一句話就是:“這是你親女兒,趕明兒你死了,有她給你送終,你以為還能指望那個小畜生?”辰建山的臉總是一陣白一陣紅,像是開了大染坊,漸漸地,也覺得愧對這女兒,可她媽媽實在難纏,打定了主意不放權。直到給了談悅一筆錢,隻顧眼前享受的她終於歇停了一陣子,呼朋喚友去北歐遊玩了一趟,偶爾給女兒打個電話,總是催促著要她去拿辰家企業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五十等他死了也好辦。”她胸有成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