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好,歸根結底是管理嚴。總經理,漢中小姐背後叫他“鐵老板”。說他厲害,不講情麵;但又說他管得好,賓館出了名,客人趨之若鶩,職工的獎金自然不用發愁。問總經理管理上是否過了些,總經理略略沉思,答複道:“要與別個競爭,就得雙管齊下,僅靠‘硬件’是不夠的。而‘軟件’的核心卻必須‘硬’、‘鐵’。”
(原載1993年3月29日《陝西電子報》)
偉哉!彩虹
誰是中國第一家彩色顯像管廠?
是誰,創造了生產中國第一代彩管的輝煌?
也許我們的讀者不會陌生,中國第一家彩管企業的名字,他們是耳熟的。但是人們不一定真正了解,中國的彩電業能夠在80年代初神奇地崛起,彩色電視機能夠像夢一樣進入尋常人家的生活,這同陝西鹹陽彩管廠的勝利投產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因此,我們的目光總離不開這一片黃土地,還因為那個在15年前生產了中國第一代彩管的企業不斷創造著新的輝煌!
11月11日,正值這家企業投產15周年的前夕,我們來到鹹陽。這幾年,以這家企業為主體成立了現在的彩虹集團公司。內蒙古天鵝電視機廠、電子部六所、西安海燕電視機廠等相繼成為彩虹大家族的一員。產品由原先比較單一的彩管生產和彩顯生產擴大到電視整機生產甚至更為廣闊的領域。集團公司總部也由陝西遷往北京。但作為集團公司的主體企業,彩虹陝西彩管總廠依然是外界關注的焦點。
“彩虹是如何處於不敗之地的?”
接受這次采訪的是彩虹集團公司副總裁,這位年輕而充滿活力的彩虹領導是這樣闡述他們的做法的。他說,與合資企業相比,國有企業還是有優勢的,關鍵看企業怎樣操作。在古文裏,有篇著名的《田忌賽馬》,如果我們選出自己的上等馬和中等馬分別與對方的中等馬和劣等馬去比,取勝的把握總是會大一些。
真理也許就在這裏。
彩虹主體廠陝西彩管廠始建於1979年4月,1982年12月正式投產,當時的年生產能力僅有96萬隻,雖然那時國內競爭局麵尚未形成,但彩虹的領導已經意識到發展規模的重要性。自那時起,曆經一次又一次不間斷的努力,彩管的年生產能力達到今天的800萬隻以上。彩管品種由最初的兩個品種規格增加到今天的6大係列80多個品種規格。為了進一步增加競爭手段,彩虹又於1992年底以股份製為紐帶投資興建了大屏幕彩色顯像管生產線。規模和品種上去了,就不怕別人打價格戰,製高點搶有了,就能夠在競爭中遊刃有餘。近幾年,彩電的價格多次下調,尤其是自去年下半年延至今年的兩次大降價,嚴重衝擊了國內的彩管企業。僅1996年下半年,“彩虹”利潤流失3.6億多元,1997年半年又損失2.9多億元。就是在這樣的壓力麵前,“彩虹”還能於1996年實現62.43億元的銷售收入和9.13億元的利稅。
如果說,規模品種是“彩虹”實力的顯示,質量則是“彩虹”進軍市場顯赫的“名片”。被命名為“彩虹”牌的係列彩管和彩顯,因全部采用國際標準,質量穩定率和用戶上機率多年一直保持在95%以上。先後通過了美國UL、英國BSI、德國VDE、加拿大CSA和國際ISO9001質量體係認證。正是靠這張“名片”,“彩虹”牌彩管的國內市場占有率才能高達32%以上。“彩虹”牌彩管才得以遠銷德國、英國、南非以及東南亞和中東等十多個國家和地區,出口量達200萬隻以上,年創彙最高達1億美元以上。
以這樣的優勢與別人競賽,又怎樣會落於他人之後?到今年12月3日,彩虹陝西彩管廠也不過剛滿15歲。15年裏,它不僅為中國彩電業書寫下諸如“第一家彩管廠”、“第一批彩管誕生地”等等重彩,而且以自己厚重的業績為中國彩電史再添華章。據統計,截至1997年上半年,彩虹陝西彩管總廠彩管產量(包括股份公司)達3758萬隻,產值287億,也就是說,如果陝西人一人一台,還會有相當數量的富裕。而創造這一切,中國彩虹隻用了14年半。
偉哉,彩虹!
衛星電視咋啦?
說是衛星電視涉黃、反動,一位家中就裝了這玩意的同事很是瞪圓了眼睛,反問道:“我怎麼就沒有看見過?”
筆者也裝了衛星電視接收機,也是“沒有看見過”。非但如此,有一段時間,就在國內熒屏上凶殺、情殺殺得昏天黑地的日子裏,筆者倒是看見人家一部接一部地放《甲午風雲》,放《早春二月》,放《洪湖赤衛隊》――清一色的國產革命故事片!
事情就是這樣怪。明擺著沒有什麼大問題,卻就是有人要橫生枝節對它百般限製,把它當做吸毒,當做妓女,當做賭博,當做黃色書刊,衛星電視真的就這麼醜惡?
誠然,“沒有看見過”絕不等於沒有或今後就不會有――衛星電視絕非亭亭玉立的“荷”,“出汙泥而不染”。外來台那麼多,也許就像一些人所說,著實“有幾隻蒼蠅在飛”,使人極不舒服。但是就因為有幾隻蒼蠅,我們就一定要將衛星電視全部封殺掉嗎?小平同誌南巡之後,中國正大步走向市場經濟,迫切需要國內外各行各業的信息,衛星電視正是在這個意義上向改革開放的人們打開了直接?望世界的窗口,極大地吸引了千百萬個尋常人家。在這股迅速興起的新的消費熱中,廣播電視部門情緒高漲,因為利用衛星電視畢竟比以往建設地麵廣播電視網節約90%以上的投資;電子工業部門更是喜形於色,衛星電視是在國產彩電銷勢疲軟、回天乏力時出現的,發展衛星電視這個“朝陽產業”,不僅能開辟新的巨大市場,而且能促使彩電向多製式升級換代,從而打破彩電市場一蹶不振的僵局。於國於民,是何等的美事!
但是――且慢,就因為那麼幾隻蒼蠅在飛,我們衛星電視問題上的“紅燈”信號至今還懸在十字路口;因了這“紅燈”,生產廠家就得提心吊膽,安裝者就不能正大光明,整個衛星電視市場就不能不憂心忡忡……
人不能因噎廢食,該吃飯恐怕還是要吃。盡管衛星電視上的“紅燈”依舊高懸,但與此相毗鄰,一盞盞“綠燈”不也亮了起來!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原載1993年6月15日《電子商報》)
關於盜版
常買盜版書的人寫出的東西錯別字是不是更多一些,回答是:別字多,錯字不在此列。
盜版書的質量與價格相等,剛好是五折。
掉字、缺行、漏頁,看盜版書,常常有讀詩的感覺,都富於跳躍感。
下崗了,幹什麼去?答曰:賣盜版書。
從另一角度看,盜版是對正版漫天要價的抗議。
哪些書暢銷?到賣盜版的書攤去,一翻就清楚。報上的暢銷書推薦欄裏,有不少是假的。
盜版書商是吸血蟲,吸出版社的血,吸作者的血,獨不吸讀者的血。
有讀者去配眼鏡,醫生問:何以近視。讀者回答:盜版書看的。
“廢都”裏的最後一個“匈奴”
見了這個題目,不少讀者會覺得麵熟。因為陝西作家的《廢都》和《最後一個匈奴》,不知道的讀者不多。尤其是那滿篇框框框框驚世駭俗的《廢都》,直到今天各種議論可能還有。我在這裏將它們扯出來,卻不是為了評頭品足。
我要說的不是這兩本書。
一
在我的眼中,西安不僅是一座“廢都”,而且是“廢都”中的典型。雖然說中國古代,朝代那麼多,廢棄的“都城”不止西安一座,但哪座城有西安建都時間長、承載的朝代多!僅有一朝資格的開封、許昌等等不必說了,就是洛陽、南京、杭州甚而至於今天的北京,在這一點上,哪一座城能與西安相比!十三個王朝的首都,誰有這般風光!
熟知曆史的讀者又是知道的,西安的輝煌其實是老八輩子的事情,年代久遠,久遠到那時還沒有西安這個名字(西安的名字是明朝初年起的)。待到“西安”這個遠沒有它的某個曾用名響亮的名字出現時,長安郊外曲江池水幹涸了,長安城裏烏衣巷人去樓空了。明朝的西安人舉頭望去,破敗的城頭四野,厚重的黃土地上,隻是散落著帝王們高大的墳頭,西安人數了數,73個皇帝,72座墓。這時的西安人已經知道,西安早已是“廢都”。
話說回來,“廢都”並不意味著都廢、全廢。西安畢竟做過那麼多朝代的都城,“祖上”畢竟“榮耀過”。別的不說,西安和西安附近,土生土長的名人都是成群結隊的:寫《史記》的司馬遷,寫《漢書》的班固,大畫家閻立本,書法家顏真卿、柳公權,醫學家孫思邈,一抓一大把,哪一個不是陝西人!至於寫《阿房宮賦》的杜牧,更不待說,長安“京兆人也”。西安人在提及遙遠的往事時,炫耀的似乎還要多,就像“文化大革命”一些北京紅衛兵那樣:“老子的老子幾幾幾幾年革命。”總而言之,西安曾經榮耀過,西安人的祖先曾經榮耀過。
千餘年來,西安人心裏一直溫習著這樣一個遙遠的事實。雖然早已時過境遷,雖然原先不入流的城市漸漸超越了自己,雖然原先不入眼的外地人腰包鼓鼓地走在自己前麵。
二
經濟落在了後麵,文化上西安還是不讓人的。說得近一些,前20年即上世紀80年代,西安的電影就很是出盡了風頭:《人生》、《老井》、《紅高粱》,個個在全國爆響。僅僅過了幾年,陝西又有石破天驚的舉動,一幫子作家幾乎同時推出五六個長篇,使得文壇大為震驚。在這被稱做“陝軍東征”的大作中,除了陳忠實的《白鹿原》,恐怕就是賈平凹的《廢都》和高建群的《最後一個匈奴》引人矚目了。說到匈奴,大家都知道那是古代北方的一個很特別的民族,這個民族在草原上繁衍,吃的是牛羊肉,整日與野獸為伍,性格也非常好鬥。遊牧的弊病是沒有固定收入,匈奴人於是養成了到中原搶掠的嗜好。這種情形從戰國一直延續了千餘年,據說後來還是成吉思汗將他們趕走了,一直趕到今天的匈牙利。高建群的小說寫的似乎就是那次漏網的一個。而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是用它表述陝西今天家電領域的最後一個品牌。
三
我要說的是“長嶺”,陝西的一個家電品牌。我總覺得它就像是“廢都”裏的最後一個“匈奴”。
如果將記憶稍稍回溯到“彩電熱”那個年代,人們大約能記起陝西的那個輝煌勁兒的。當時,陝西可謂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天時者,“彩電熱”剛剛興起,市場裏到處是持幣待購者;地利者,國家在陝西鹹陽投資好幾個億的彩管廠剛剛投產,此外,陝西別的元器件廠家應有盡有,“近水樓台先得月”;人和者,當時的幾家家電企業上下一心,群策群力,創名牌,爭市場,不幾年就打造出彩電行業的三大名牌:“黃河”、“如意”、“海燕”。與此同時,好不容易才搭上國家最末一班車,幾乎在最後一秒鍾才拿到國家電冰箱定點生產許可證的長嶺廠,在自己的當家人王大中的帶領下,開拓進取,後來居上,迅速打造出電冰箱的名牌,並且此後多年躋身於全國冰箱五大品牌的行列。三個彩電一個冰箱,四大名牌,共同將陝西家電推向了全盛。
不少陝西人至今還會回憶起那個年代。那時節,彩電企業門前車水馬龍,企業領導應接不暇,企業職工紅光滿麵,買彩電需要寫條子走後門,而企業前門外麵,一張彩電票竟能賣八九百甚至上千元。稍後,在長嶺廠的大門口,拉冰箱的大卡車排出好幾裏,為了提前拿到貨,想插隊的司機隻能私下裏調換,司機與司機之間必須塞錢。
這不過是幾年最多十來年前的事情。而現在,“黃河”折來折去,基本上斷“流”了;“如意”“改嫁”廣東“康佳”,每天想的是怎樣給“康佳”“生兒子”;“海燕”先是“過繼”給“彩虹”而後又被“彩虹”給“廢”了。這樣陝西的三個利稅大戶,三大名牌一個個悄無聲息,惟一能見到影子的隻剩下“長嶺”。“長嶺”,成了陝西家電品牌一個終結性的“造型”。
四
陝西家電的這種經濟現象,至今沒有見人研究過。我不是研究經濟的,但我認為這種經濟現象的根子多少與“廢都”有關。過去是首都,像阿Q常常掛在嘴邊的:“祖上闊”或“闊得早”,不大瞧得起別人。據說當年四川“長虹”就很被西安“黃河”瞧不上眼,總覺得自己是人家的先生。而後來,“先生”硬是被“學生”打得一敗塗地。過去是首都,祖上當過“官”,“廢都”的人又容易染上“官”癮。為了與“長虹”競爭,省上後來提出過聯合的方案。應當說,在當時的情況下,聯合方案極為明智。然而問題出在企業,三個彩電廠家談不攏。為什麼,說白了是誰都想當“一把手”。爭來爭去,自己的牌子不行了,給別人搞銷售吧,“廢都”人又嫌“掉價”。在“廢都”人的骨子裏,輕商的觀念根深蒂固。尤其是那些做小買賣的,“廢都”人心目中從來就沒有他們的位置。這樣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諸如“浙江村”之類的外地人在古城崛起。盡管經濟上一天天比沿海落後,但是西安人似乎並不在乎。提起這些事情來,你會常常見到西安人“王顧左右而言他”,給你侃西安的科研優勢,給你侃西安的文教優勢,灌得你兩耳滿滿的。“廢都”人不僅好“麵子”,還特有滿足感。
我也是“廢都”中人,但我是不滿的。多少個暮色籠罩古城的夜晚,我在西安的大街小巷裏行進,火車站、鍾樓、南門,一路放眼望去,高大的廣告牌與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交相輝映,就在當年“黃河”、“如意”、“海燕”的廣告地盤上,我看到的是一家又一家外商和外地企業,日夜俯視著“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