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聽起來仿佛是楊慎,我暗叫一聲不好,連忙硬生生翻轉刀鋒,但是刀身去勢如風,雖然掉轉了刀刃,隻是刀背砸在他頸項上,仍然使得他踉踉蹌蹌,跌倒在地上。
我們驃騎營的刀法,是由將軍和老將軍所獨創,不是用來觀賞的,都是上陣殺敵用,輕易不會出手,一出手必定要見血,我那一刀使出了全身力氣,可以斬斷人頭。
轉身麵對來人,果然是楊慎。
我扔了長刀在地上,手心被刀鋒割破的傷口汩汩流淌鮮血,楊慎晃了晃腦袋,自地上爬起來,笑著說道:“我身上有金創藥。”
我握緊拳頭,“你不該偷襲我。”
楊慎笑道:“你脾氣那樣溫吞,我不偷襲你,怎麼能試探出你真本事,元慶,我沒有看錯,你果然不是普通人,”說著討好湊到我跟前,“你那刀法是跟誰學的?好厲害。”
我沒搭理他,翻身自窗口躍進廚房,自水缸內舀了一瓢水,清洗手上血跡,皺眉思索要如何向成才解釋受傷的原因,別人也許不大可能知道,成才和我住在一起,是無論如何也瞞不過的,所以非得有一個理由搪塞他不可。
楊慎也跟在我身後翻進廚房,大馬金刀的坐在長條桌上,叼了一根粽葉在嘴裏,吊兒郎當的模樣,完全不像個折衝都尉,“元慶,你知道今天田柄做什麼調你來別院?”
我沒理睬他,擦幹淨手上的水珠,“金創藥。”
楊慎變戲法一般自背後摸出一隻藥包扔給我,“紗布和藥粉全部都有,要不要我幫忙?”
我打開藥包,“你都隨身帶著藥包的?”
楊慎劍眉飛揚的壞笑,“限於想打架的時候,”興致勃勃湊到我跟前,“我一看見你小子就知道你深藏不露,眼神兒亮得跟賊似的,告訴我,你以前是做什麼的?裱畫師那一套可以收起來了,騙九小姐還湊合,遇到我就省省吧。”
我瞪他一眼,沉默處理傷口。
楊慎眨巴眨巴眼,又說道:“你知道田柄為什麼帶你到別院鎖起來?”
我撒上藥粉,“假使你肯告知,我會萬分感謝。”
楊慎又是一陣壞笑,樂不可支的說道:“因為五小姐馬上要過別院來看你,人已經在前莊了,”末了大約覺得還不過癮,接著狼笑道,“這件事多虧了煙霞挑唆,至於將你鎖起來,則是區區在下不才我的提議,主要是為了謹防你逃走,而事實證明,我的擔憂完全是必要的,你果然跳窗逃走,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保不準這會兒已經跑得無影無蹤的了。”
我懶得聽他呱噪,自顧自心念千百轉,“五小姐是誰?”
楊慎熱心解釋:“五小姐叫田蘿,今年二十歲,是田家五子四女當中,唯一既懂得釀酒又善於經營的人,田家老爺和大公子二公子不在家時,都是她主事。”
“她找我做什麼?”
楊慎酸溜溜說道:“據說是想要考察你人品,若是覺著不錯,可能會在劍州府給你謀個出身,要你從軍立功,等九小姐及笄,招你做錦繡山莊的九女婿。”
我仔細裹好紗布,“那你呢?”
楊慎一拍胸膛,“我當然也是候選人,隻要九小姐一天不嫁人,我就有希望,”說著他拍拍我肩膀,“元慶,我難得佩服誰,不過,你確實是條漢子,身手了得,反應靈敏,年紀不大但是沉穩有度,來從軍吧,軍中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我曲手推開他,“承蒙你和五小姐錯愛,我受寵若驚,不過,我不離開黃安,不會從軍,”幹淨利索的將傷口包紮妥當,“也不會做錦繡山莊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