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貴敲邊鼓,“此間離扶風也不是太遠,來回最多小半天功夫,路上順利的話,最多入夜十分就能折返,不會耽誤九小姐休息。”
六小姐也說道:“元慶,管事的說的有道理,要不就帶上老九?”
我定了定神,“不。”
九小姐臉色微變,嗔怒看著我,眼圈一紅,“為什麼?”
我沒做聲。
話既然說出口,就不能不去,但現在已經是傍晚,等我們到扶風,找到碎金夫人別館,九成九是深夜,考慮到碎金夫人特別的身份,她周圍多半密布狙擊手,屆時也許會有惡戰,我不忍九小姐跟我一起涉險,也擔心自己護衛不了她的周全,使她再度受到驚嚇。
但是這些話又不能直白說出來,一則是碼頭人頭眼雜,中間不定夾雜什麼樣人物,須得防範隔牆有耳;二則六小姐也說過,九小姐性情倔強,說不定我說出個中的理由,反而激得她更堅定決心同往。
煙霞打抱不平,“元慶,是男人就給個痛快話,磨磨嘰嘰那是什麼態度,好象我們九小姐求著你似的。”
九小姐越發的難堪,拉了拉煙霞衣角,示意她住口,沉吟了陣,緩聲問我道:“元慶,你去扶風做什麼?”
我躊躇片刻,“見一個女人。”
這話一出口,九小姐登時麵色大變,抬頭不敢置信看著我,輕聲說道:“見一個女人?”
我一看她神色,就知道她想到了別處,正要說明碎金夫人身份,轉念再想,這未嚐不是阻止她跟從的辦法,遂狠了狠心,“是。”
六小姐連忙說道:“老九你不要誤會,元慶要去見的是一個老女人。”
九小姐轉頭看著六小姐,顫聲說道:“什麼樣的老女人值得他千裏快船趕來,舍不得歇口氣就一路飛奔的跑去看她?”
“呃……”六小姐幹笑,“這個……”
閣羅鳳沒有提到碎金夫人多大年紀何種樣貌,六小姐一時之間哪裏說得出來。
九小姐笑容淒苦,“六姐姐你合著外人一起騙我。”
六小姐見情勢不妙,慌忙說道:“沒有沒有,”衝我使眼色,“元慶,你倒是說話啊。”
我木著臉,“九小姐……”
九小姐臉頰淚珠滾滾,“你住口!”自衣內摸出我送她那塊腰牌,一把摔在地上,“元慶,我恨你!”
說完蒙著臉沒頭沒腦的鑽進人群,眨眼之間就跑得不見人影。
六小姐急得跳腳,追在後邊喊:“老九你別跑,當心跌倒。”
煙霞慌忙跟上去,跑出幾步不忘回頭詛咒:“殺千刀的元慶,欺負我們九小姐,你會有報應的。”
我俯身撿起地上腰牌,收回衣內,這是九小姐第二次摔我的腰牌。
田貴滿腦門子都是汗珠,“各位爺,你看這事兒整的……”
我緩聲說道:“田管事的,煩請你準備五匹快馬,我們兄弟幾個要連夜過扶風一趟,最遲明天早晨回長安,屆時我會親自過莊上請罪。”
田貴苦笑道:“元爺,你今次的麻煩大了,我們主事老爺是出了名的護短,九小姐今天氣苦,他不會輕饒你的。”
高季哼了聲,“個老鼠妹,一點肚量都沒有,元慶這是體貼她,誰知道我們一會兒過扶風會遇到多少狙擊手,殺的天昏地暗的當口,萬一防護不周,讓她缺胳膊少腿的,她才曉得厲害。”
田貴四下看了看,壓低嗓門說道:“小人也略微聽說過元爺的事,既然有這層顧慮在,做什麼剛剛不說出來,讓九小姐寬心?”
我苦笑道:“我擔心說出來她反而更加要跟。”
田貴頓悟,“是了,九小姐是這樣脾氣的人,元爺確實了解她,成了,這件事小人稍後會找機會向主事老爺說明白,另外,幾位爺台的快馬就在碼頭上,隨時備用。”
我抱拳道:“多謝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