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鷹揚將(1 / 3)

我有心寬慰他,遂說道:“有,她逼死杜公女兒,所以叔公恨極了她,為了避開她,不惜詐死,躲在窮鄉僻壤的地方。”

杜淹心氣稍平,“總算還有點良心,”卻又遷怒於人,對楊紹說道,“你佇在那裏做什麼,還不趕緊走?”

楊紹也不生氣,依舊好言好語道:“這就走了,不知道杜公晚上想吃點什麼?”

杜淹瞪著她,沒好氣道:“火烤孝義。”

楊紹為難的皺眉,呐呐說道:“媽媽不會答應的。”

杜淹氣得笑出來,揮手趕她走,“真是要給你氣死,出去出去。”

等楊紹走了,杜淹想心不過,一口氣將石桌子上菜色吃的精光,“這小丫頭片子,也不知道從哪裏得到消息,知道我恨孝義,就隔三差五的變著法兒帶食物來找我,想要修複兩人關係,”他輕聲歎口氣,“是個好娃兒呢,如果不是孝義的孩子,我是很喜歡的。”

完了又淩厲問我,“還有你,好不容易揀回一條命,又跑回長安做什麼?另外,我怎從來沒聽說過衛玄有侄子?”

我吃不準他是否知道我身世,想了想說道:“叔公當年在穎州詐死,隨後僻居到黃州,我是他在荒山野嶺揀來的孤兒,”一邊說一邊觀察他,見他神色不變,接著說道,“貞觀十五年,我十二歲,他得寒疾過世,要我將他葬到小鏡湖,並且要彙報給你知道。”

杜淹說道:“你在長安驃騎營呆了將近八年,做什麼那時候不說給我聽,非得要逃亡兩年之後跑回來跟我講?”

我對答如流,“最初是因為年幼,又不知那墓中葬了誰,當然不敢來府上報喪,後來天長日久的就忘記了,直到前幾天我獲知墓中人身份,才知道叔公原來曾經是杜大人女婿,所以冒險趕來通報。”

杜淹被我一番說辭感動,“你倒是個講信義的人。”

我心下多少有些慚愧,但是杜淹隨後又若有所思說道:“為人也還剽悍英武,雖說樣貌相差很遠,但氣質神韻,和年少時的太宗皇帝還真的有幾分似,”又自言自語,“但假使是太宗皇帝骨血,又怎麼會流落到黃州的荒山野嶺?而且你年紀這麼輕,也不可能是太宗皇帝時任秦王征伐黃州時候遺落的親子,真真讓人費解。”

我砰然心跳,脫口就想要跟他解釋清楚個中的隱情,卻又刹住,笑著試探道:“杜公這話什麼意思?”

杜淹沉吟了陣,說道:“兩年前,契苾光率領十九萬大軍西征處月人和處密人,在黑崖子全軍覆沒,我的老友容複恭覺得事有蹊蹺,親自過長安查實,事後他告訴我,原來西征事敗是人為策劃的,目的是為了要不露痕跡除掉你,因為你是太宗皇帝之子。”

我按耐住心跳,“他可有提出什麼證據?”

杜淹說道:“沒有,隻說是一個專門替宮妃接生的穩婆子親口告訴他的。”

我定了定神,“那穩婆子有沒有說,我母親是誰?”

杜淹看了我一眼,沉吟著沒做聲,看那情形應當是有說,但是他不肯告訴我。

我又問道:“或者你告訴我,她是太宗皇帝哪個品級的妃子?”

杜淹沉吟了陣,“按照容複恭的說法,你的母親不是太宗皇帝的妃子。”

“那是六儀、美人、才人中的一人?”

杜淹搖頭道:“也不是,”頓了頓,“沒憑沒據的事,我不想亂嚼舌根子,你不用再問了。”打定主意不再開口。

我以退為進道:“或者杜公告訴那穩婆子住在什麼地方?我自己去問她?”

就在這時大門外有人長聲笑道:“陰曹地府,你敢不敢去?”

說話間數十名全副武裝的神威營兵士破門而入,湧進寬闊中庭,將我和杜淹團團圍住,一人施施然自外入內,身材頎長,笑容清冷,正是久未謀麵的兵部侍郎韓瑗。

“元慶,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私闖安吉郡公府邸,給我拿下!”

杜淹威嚴喝道:“慢著,韓瑗,這是我的府邸,哪裏輪得到你說話?”

韓瑗陰惻惻的笑,“朝廷的緝捕令寫的很清楚,收容、庇護元慶者死,杜大人,你執意和朝廷作對,我也無法可想,來人,把兩人都拿下!”一字字說道,“生死不計!”

立即就有數名兵士蜂擁上來,長槍尖端閃爍寒光,直取我和杜淹身上要害,我連忙將杜淹擋在身後,側身閃開槍尖時,聽到杜淹悶哼了一聲,倒在地上,心下一驚,回身看他,就見他心口插著一隻冷箭,而涼亭僻靜角落,一名狙擊手正鬆開滿月一般的弓弦,弦上長箭朝我飛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