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光當機立斷,“王吉,你留在這裏和大公子二公子一起看顧六小姐,我和元慶去翡翠湖找九小姐。”
王吉跳起三丈高,“做什麼要留我下來,六小姐有大公子二公子看顧已經足夠。”
張懷光麵色一沉,“你敢不聽我話?”
王吉扁了扁嘴,不甘不願道:“好吧。”
大公子忍不住笑出來,對二公子說道:“二弟,你和王吉小心看顧老六,我跟元慶去找老九,沒有道理別人為我妹子賣命,做哥哥的卻袖手旁觀。”
二公子苦笑道:“那倒也是。”
這時有仆人在門口請示,“大公子,二公子,外頭有個叫高季,自稱是張大人的朋友,要求見張大人。”
他話音才落,就聽見高季在外邊心浮氣躁的罵道:“兔崽子給我閃開!張懷光你出來!”
我和張懷光互視一眼,這分明是高季的聲音,但聽來好似怒火萬丈,顯然求見這個詞,是仆人自己加的。
兩人出門,果然看見高季衣衫淩亂,頭發七零八散,狼狽不堪,正和幾個看莊的護院纏鬥,本來還算尚可應付,不提防斜地裏竄出個幫手,趁他不備,從背後將他撲倒在地上,幾個護院趁機疊羅漢一般壓住他。
高季拚命掙紮,破口大罵:“真他娘的受夠了,勞資顧慮你們是田家的人不下殺手,你們倒欺負到我頭上,真正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張懷光連忙上去撥開護院,“別打別打,是自己人,”將高季扶起來,“高季,你不是在扶風陪十三麼,怎麼這麼快就進城了?”
高季憤憤道:“十三擔心你和元慶莽撞,等嫂夫人抵達後交代了她幾句,問徐登封拿了些內服外用的創藥,我們中午就啟程回長安,結果走到城門口就看見元慶人頭,十三簡直急瘋了,張懷光,你可真是好本事,人交給你半天功夫,你就把他送去蘇州賣鴨蛋!”
張懷光啼笑皆非,“高季你聽我說……”
高季焦躁罵道:“說個屁!元慶死了,你叫我怎麼向將軍交代!”及至眼光掃到張懷光旁邊那個路人甲元慶,登時麵容僵硬,抖著嗓子試探叫一聲,“元慶?”
我笑道:“是我。”
高季愣了愣,臉上喜怒交加,神情扭曲,狀甚滑稽,推開張懷光,一把攬我入懷,用力拍打,“元慶你沒死,真是太好了,”又狐疑問道,“你既然沒死,那城門口掛的是誰的人頭?”
我問道:“不知道,你有無仔細看人頭下的告示寫了什麼內容?”
高季說道:“好似是兵部出具的,大意是說你在永樂坊杜淹府上被兵部侍郎韓瑗抓獲,當場處死,因為是朝廷欽犯,所以斬首懸掛三天示眾,十三想著你的確有可能去杜淹府上拜訪,登時急得氣血翻騰,我好說歹說才讓他先回家歇著,自己抱著渺茫希望問人打聽到錦繡山莊別館,找張懷光問究竟,”看見我手背給阿貴尖刀刺出的傷痕,“元慶,你真的和韓瑗交手,他還刺傷你?”
我點頭,“有交手,但他沒有刺傷我。”
高季狐疑道:“那你手背傷口哪裏來的?”
我腦中飛快轉動,文書是兵部出具的,那就毫無疑問是受韓瑗操控行事,他又是長孫無忌門下的人,以此推測,難道是長孫無忌在製造我死亡的假象?
越想越是覺得有可能,當下對高季說道:“中間發生了些變故,一時也來不及和你細說,九小姐被人劫持,我現下和懷光去翡翠湖找她,你向十三報平安,讓他不要操心。”
高季大搖其頭,說道:“報平安的事讓王吉做就好,我跟你去翡翠湖,人多好辦事。”
我說道:“那地方很危險……”阿貴沒有必要說謊,他說是關押九小姐的地方是人間地獄,就一定不假。
張懷光笑出來,“你這樣說高季越發的要去了。”
高季哈哈大笑,豪氣幹雲的說道:“還是懷光了解我,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有樂子,元慶你說我怎麼忍得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