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季說道:“那個不急在這一時的。”
我說道:“我知道你會這麼說,聽我說第二個理由,翡翠湖雖然不大,周圍民房古跡卻很多,關押九小姐的人間地獄,又很有可能是藏在地下的,入口隻在很不起眼的小地方,所以搜索的時候需要格外用心,這個時候多一個人手絕對是必要的,我要你跟著大公子不是去做擺設,而是要你跟他分工,節約時間,盡快找到九小姐。”
高季苦惱說道:“可是……”
我打斷他,“再說了,我們此行去找王守澄,也不見得會有結果,其人也許已經被滅口或者轉移,也許誓死不肯吐露實情,與其三人白跑一趟,莫如分流找人。”
高季據理力爭,“那做什麼帶懷光去不帶我去?”
我歎了口氣,苦笑道:“高季,你忘記了,我是已死的逃犯,到太醫署後,怎麼能夠輕易現身,懷光是官家的人,我得靠他領出王守澄。”
高季苦惱道:“可是打架比找人有趣……”
張懷光啼笑皆非,“高季,九姑娘正等你施救。”
高季無可奈何道:“好吧,聽從你們安排就是了。”
至此商定各人任務,高季和大公子去翡翠湖,我和張懷光直奔太醫署。
太醫署在大明宮西側,去的路上經過永樂坊,我想起孝義公主,自袖子暗袋處摸出長條銅匙,遞給張懷光,“懷光,你替我收著這個。”
張懷光接過來審視,問道:“是做什麼用的?”
我簡潔說道:“早些時候,我在杜淹府上遭遇韓瑗,是孝義公主派人救助,事後她給我一根金簪,讓我去找春風樓的烽二娘,自她那裏取走一隻方盒,這銅匙是開那方盒用的。”
張懷光問我:“方盒裏邊放了什麼東西?”
我沉吟了陣,說道:“孝義公主說,我可能是太宗皇帝第九子,方盒裏邊藏的是證明我身份的證物。”
張懷光驚得險些脫口叫出來,慌忙四下看過,壓低嗓門說道:“真的假的?”
我說道:“我不知,我沒有開那方盒。”
張懷光單刀直入問道:“你為什麼不開?”
我坦言說道:“我還沒有想好。”
“那方盒呢?”
“讓老爺子帶去丹陽前隋皇的行宮找地方藏起來,具體的藏匿地點由他定。”
張懷光有些驚訝,“你從前見過老爺子?”
我搖頭,“沒有,在烽二娘處是第一次見到。”
張懷光急道:“這樣緊要的物品,你做什麼交給才隻見過一麵的人?”
我說道:“我也解釋不清,但當時覺得似乎沒有更好的路徑可走了。”
張懷光將長條銅匙推回給我,“這鑰匙你還是自己貼身保管為好。”
我扣住他手腕,將銅匙強行塞入他衣內,懇切說道:“懷光,拜托你。”
張懷光歎了口氣,“元慶,我沒有十三睿智,猜不透你的心思,你心裏想的是什麼,告訴我。”
我沒作聲,天邊流雲四起,夜色漸沉,“懷光,這件事先緩一緩,找回九小姐再議。”
張懷光深思看著我,出了會神,收好銅匙,“好吧。”
兩人沉默行進,走到太醫署附近,我指著旁邊裏坊入口處的一間客棧,“我用你的名字先去客棧定房間,你設法把王守澄引來客棧,”想了想又說道,“王守澄是針博士,凡施針的博士,無不對新鮮的死屍感興趣,你誘他出來的時候,不妨告訴他,說跟隨你進京的親兵身染重疾,奄奄一息,懇請他施救,假使救助不利,那麼親兵的屍身無償轉送給他。”
張懷光笑容難看之極,“為什麼針博士會喜歡新鮮的死屍,這說法你從哪裏聽來的?”
我說道:“是王守澄告訴我的,從前他在驃騎營走動,每每出診,很少收取費用,索取的報酬就是死難驃騎將士的屍身,說是拿來供學生們施針練習用,新鮮屍身具有彈性,是不可多得的教學樣本。”